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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刚下不久的,蛋壳上还沾着黄白的鸡shi。
杨丽往杯里倒了些开水,煞有其事地说:“鸡蛋花最补身子了, 吃一天的白米粥都抵不上我这一碗鸡蛋花。”
说完,她又从另外一只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纸包, 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撮糖放进杯子里化开。
鸡蛋花能下火、鸡蛋花能治感冒、鸡蛋花还能补身体……反正在杨丽眼里,鸡蛋花就是包治百病的灵药。
“都给我冲了, 你不吃……”
袁奕哑着声音刚说了没两个字,就被杨丽一个狠厉的眼神给怼了回去。
“医生不让你说话不知道啊?”杨丽一边说一边拿起了那双木筷子,“我这两天火大,吃不得鸡蛋, 搁家里没人吃, 还不如带来给你吃。”
得,这会吃鸡蛋又容易上火了。
“铛!”
杨丽单手握住鸡蛋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熟练地手指把蛋壳捏开。鸡蛋掉进开水里的瞬间,赶紧用筷子搅拌, 几十秒的功夫,一杯清热去火的鸡蛋花就做好了。
杨丽做鸡蛋花的手艺一绝,完整的鸡蛋掉进水里后散成了絮状,蛋液与热水充分接触形成了如云朵般浓密的蛋花。
鸡蛋花冲得很散,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轻一抿就化了,像喝水一样,根本不用嚼。
“我爹呢?”
喝完了那杯鸡蛋花,袁奕小声地问道。
杨丽朝门外扬了下脸,说:“陪着李村长去市政府道歉了。”
枝阳村突发泥石流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市里,不到一天的功夫,周围的村镇也听说了全村二百多人死里逃生的事。
听说这次枝阳村全村人能平安无恙,并不是靠老天爷保佑,而是靠一个姓袁的丫头。
他们还听说了,这丫头聪明得很,帮助了不少的村子设计蓄水池,缓解了下雨积水的隐患。
还好,枝阳村的这次泥石流并没有人员伤亡,可一想到自个的村子同样是岌岌可危,其他几个下达迁村通知的村长赶紧在迁村通知上签了字。
有了枝阳村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再固执己见了。
杨丽接过袁奕手里的杯子,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继续道:“我听说,李村长要从拆迁款里拿出一部分,补偿那些被误伤的同志,还说要全包了你的医药费,给你买一整套复习资料呢。”
袁奕可是枝阳村的大功臣,又是为了枝阳村受的伤。
给她治病,助她学习也是村民们报答她的一种方式。
袁奕不敢居功,只是平淡地笑笑,“我也没帮上啥忙,还是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
只说了三两句话,袁奕喉咙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快别说了,赶紧看你的书吧。”杨丽看出了她的不适,赶紧又堵住了她的口,“秀儿这段时间特刻苦,你要是再不学习,可要被她赶上了。”
袁奕重新拿起那本物理书,看之前,又偷偷看了眼杨丽。
学习的道路上,从来不缺杨丽的身影。
尽管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远……
她记得上次杨丽学习的时候,看的是初中数学,怎么这次又端起了她的小学数学呢?
那本小学数学的手抄本杨丽翻看了无数次,最前面的几页褶皱得不成样。
袁奕:“你……”
杨丽大啦啦地翘起了二郎腿,顺势从口袋里摸出了小半截铅笔头,解释道:“反正我也赶不上你们,与其学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还不如把学过的知识多学几遍,等过两年再考大学。”
杨丽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袁奕和贾玉秀聪明,能这么快地学到初中的知识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们一骑绝尘没关系,自己走得慢也能多看看沿途的风景。
“你放心,我肯定跟你考同一所大学。”杨丽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袁奕重重地点点头,“嗯!”
有志者事竟成,袁奕当然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学习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安静的学习气氛。
“铛铛!”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子微微前躬,字正腔圆地询问道:“请问,袁奕同志是住在这个病房吗?”
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
看穿着,大概是个当官的。
杨丽打量了他一番,回道:“是,请问你找她有事?”
确定袁奕住在这,男人主动让出了半个身位,恭恭敬敬地对身后的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好,我是袁改明的爱人陈冬梅。”
来人是个看起来年龄不过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一头干练的短发看着精神抖擞,乌黑的发间隐约能看到几缕斑白。
尽管她的穿着略显朴素,工人阶级的工厂女工,但她的气质和气场一点都不比袁改明的差。
陈冬梅?袁改明的续弦?老爹的后妈?自己的……后奶奶?
陈冬梅看着有些凶,可笑起来也还是能看出长辈的慈祥。
走到袁奕的床边,陈冬梅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对小辈的关怀:“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奶奶。”
“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