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1)
“卓宇,你弟弟都落魄得去卖了,你们李家不管管?”
他转头对着李卓宇说话,语毕又看回秦思意,笑嘻嘻地将杯壁往后者的唇瓣上贴。
秦思意一动不动地呆立着,眼见李卓宇神色复杂地将望向他的视线收回去,恹恹回到:“你都说我们李家了,他一个姓秦的和我们家有关系吗?”
秦思意避不开,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反抗。他不知怎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勾动手指,都困难得仿佛世纪的难题。
他僵硬地朝钟情看,后者正专注地同玛蒂尔达聊天,根本不曾留意过哪怕半秒。
秦思意开始为自己感到恶心。
他实际上搜索过关于钟情和玛蒂尔达的新闻。
两家曾经有过联姻的意向,只是不知为何搁置了,倒是这对年轻的男女,仍旧在公开场合被拍到过不少次。
秦思意站在李卓宇面前却无力辩驳,他想起了自己与对方的母亲,一时自我厌恶到甚至产生了反胃。
“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有了李卓宇的默许,男人说的话愈发地难听。
秦思意强忍着不适推开对方,转身慌不择路地奔向露台。
他在经过钟情时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跤,赎罪似的重重摔倒在玛蒂尔达的面前,就那么伏在地上,好久都没敢在众人的瞩目下站起来。
——
“钟情,钟情……”
回去的路上,秦思意借着酒精带来的虚幻不断地抓着钟情的外套哭叫。
司机将隔板升起来,为他留下些许的体面,仅剩渐渐嘶哑的嗓音从后座清晰地传达。
“我本来没想这样的。”
“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为什么还要让我留下啊?”
“我明明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喜欢。”
“好难受啊……”
“我变成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我不想继续了,但是我不可以走。”
“你明白吗?你明白吗?嘉时还活着,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思意崩溃地呢喃,一双眼睛空洞地睁着,眨也不眨地让眼泪接连掉下去。
往日落在琴键上的十指死死攥紧钟情的小臂,被对方扣住手腕,惩戒般传来延迟的痛感。
“秦思意,你从刚才到现在根本没有说清过发生了什么。”
钟情过分冷静的语调又在秦思意的心里割上了一刀,他想要对方知道自己尝试表达的心情,可钟情似乎就只在意,为什么会出现方才那个令人尴尬的场景。
秦思意又一次重复起钟情已经听腻的胡言乱语,后者没有办法让他立刻平静下来,只好将握着对方手腕的双臂往回收了点,像先前每一次哄对方时那样,貌似珍重地吻在秦思意的脸颊上。
他吻够了就停下,松开仍在抽噎的青年,鼓励一般,最后又碰了碰对方柔软的嘴唇。
钟情在分开后自然地抬手去擦秦思意的眼泪,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的习惯。
“别再这样了。”
他放下手,意味不明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废纸
『秦思意是年少的一个梦,无论过去多久,永远都不曾褪色。』
秦思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撕纸。
起初他只撕一些印错的,没用的谱子,再后来便没有差别地将一切属于他的纸张都撕成不规则的小块碎片,洒落在周围的地毯上。
钟情也不说他,纵容着更频繁地请来保洁打扫。
吸尘器的轰鸣一瞬间将秦思意浪费的时间随着废纸吞下去,他安静木讷地看着,等那些人走后继续开始新的撕扯。
钟情注意到,最初几次对方还会让开,后来干脆就躺在沙发旁,在那些越南裔妇女尴尬的神色间,毫无反应地看着吸嘴从自己眼前移过去。
秦思意好像暂时地失去了听觉,即便他的距离已经近到足以被机器发出的噪音盖过一切声响,他也还是一动不动地窝在原处。
“我给你约了下周的心理咨询。”
保洁人员离开后,钟情说要带秦思意去看医生。
他和以往一样想要叫后者从地上起来,不过这回,还没等他弯腰,秦思意就自己支撑着坐好了。
“不用。”
“你生病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钟情其实不该用这样平淡的语气,但他真的疲于面对秦思意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崩溃与惶恐,这带给他的精神压力甚至已经超过了生活中其他一切的累加。
他匀不出多余的情绪去供给对方,却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对方离开。
“我知道。”
秦思意的面孔总是雾一样朦胧裹着种飘忽的美好,哪怕是现在,哪怕他的躯壳就好像已然困不住灵魂。
他温吞地在片刻后接过自己的话,郁丽的眼眸好费劲地抬起来,凝住钟情,继续道:“我知道也没有用。”
“以后我不在这里了,我就又买不起药了。”
“到头来还是一样的。”
秦思意说完,轻絮地眨了一下眼。
钟情蹙着眉看他清清浅浅地笑,笑完又将眼帘垂下去,扑簌簌在睫毛下落出间错的影子。
“你在说什么?”
事实上,钟情虽然并不否认对方又一次搅乱了自己计划好的人生,但他最终还是在前往波士顿与留在l市之间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