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水仙」一颗火星(3 / 5)
性恋呢……他会喜欢吗?他会不喜欢吗?还是我只是在庸人自扰?
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叶槭流抬起头,看见理查德脸上略微担忧的神色。
我的朋友,或许你不必如此不安。理查德轻声说,你确信他也喜欢你,是吗?
叶槭流点点头。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在为你选礼物的时候,没有这样纠结过呢?
……他会吗?
这就得问你自己啦。理查德笑道,但我有些好奇,你是想送他什么呢?
想送他什么呢?
他暮紫色的眼瞳中映着光亮。
5
索尔回到他在柏林的家中。
他将衣袖挽起,扫去家具上的浮灰,将沙发上的衣服丢进脏衣篓,扔掉冰箱里腐坏的食材。这间公寓从前有这么空荡吗?他从前也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有这样迷茫过吗?也许区别只是他如今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再无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他的左手不会握住他的右手,不会与他一起苦恼,不会做出让他不认同的决定。索尔单膝跪在床头柜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滑轮转动,在黑暗中封藏了半年的小小物事终于出现在光下。
他又安静得像一座雕塑了。微风拂起窗帘,柔和的金色光点映照在他的身上。他拿出那个小小的酒红色盒子,从衣袋里摸出另一个来。短暂的交错后,深蓝色的盒子躺进了抽屉深处,酒红色的绒布盒子被打开。
黑色的衬布上躺着一枚样式朴素的银戒。如果不是戒圈上小小的暮紫色宝石,他几乎以为这是一枚素戒了。
他挑选了很久。叶槭流的友人,那位剧院经理站在马德兰的面前,轻声说,他一直很纠结,纠结这会不会太过突兀,会不会冒犯到您,您会不会喜欢这件礼物。我们给了他一些建议,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
黑狗呜呜叫着,在理查德脚边打转。理查德弯下腰,拍了拍牠的脑袋。
马德兰轻轻扣好盒盖,向理查德道了谢。
之后这枚戒指被他封存在床头柜的最底层,连同他这百余年间的唯一一次心动一起。
但我现在又打开它了。索尔想。
他想起费雯丽的话。
怀特先生很犹豫,他好像不知道要不要这样做,但他又想把它给您。歌唱家回忆着银发绅士那时的神色,慢慢地说,他很爱惜它。他说如果一个月内没有联系我的话,我就把它给您,或者给柏林裁决局的索尔·马德兰——
给我就可以了。索尔说。
费雯丽点了点头。怀特先生说我只要把它给出去就可以了,但我想多说一些,对不起。
是吗?是这样吗?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找到叶槭流的遗物,他什么也没找到,但为什么怀特却能拿到这个微不足道的、毫无意义的、极其普通的耳夹?他难道只是为了在最后借叶槭流的死来刺激他吗?怀特是有些疯病,但他不会屑于拿这种事取乐,那么这是为了什么?或者他只是偶然的发了善心?但他又如何知道那段过往呢?
那些先前不愿追究的疑点再度充斥了索尔的脑海。那被神降的人当真是卡特·拉斯维加斯吗?那人最后望过来的、恍然后又明悟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含义?
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
索尔闭上眼睛。
颤抖的呼吸趋于平缓。他听到费雯丽关切的询问:您还好吗?
我想我还好,尽管这并不重要。索尔轻声说,谢谢。
他封存起这段回忆,取出那枚银戒,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正合适。
6
这是你的选择。祂说。
这是我的选择。他说。
托里亚会明白的。他为欺骗了自己的恋人感到抱歉,但他不能做更多了。他本不想送出那枚戒指,但如果那时不送,日后就很难再送出去了。他没想过他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尽管结局并不完美,但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用理性进行判断,他无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卵不会理解,他自己其实也不太理解,但他不想让托里亚真的一直被他所瞒骗。
叶槭流露出轻松的笑容。
在生命的最后任性一次又何妨呢?总归他已经在奔赴死亡了。
f
suary:猫说:喵喵喵,喵喵喵喵。猫说得对。
在索尔原本的人生规划中,其实并没有养猫这一项。
诚然,当赫尔塔展示她家的“逆女”或者弗兰克抱来杜克时,索尔往往是那个被小动物蹭到身边讨好的被同事嫉妒的角色,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适合养宠物的人。他有足够的耐心,也并不讨厌那些可爱的毛绒绒的小生物,但他依然不打算把一条生命全然系在自己身上。
警署的工作很忙,身为高级警司的索尔尤其忙。在索尔看来,养宠物就像养孩子,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他们,那还不如不养。
但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在索尔拉开窗帘时,他恰好与一双星空似的暮紫色猫瞳四目相对。
索尔起初以为猫是邻居家散养的猫。猫的皮毛干净顺滑,体态修长,是一只很漂亮的白手套黑猫。猫趴在窗台上安静地看着他,两只前爪在胸前揣着,很乖巧的样子。
索尔故作严肃地盯着猫看了一阵,翻出猫粮,推开窗户。猫跳了进来,克制地只在窗边的一小片区域走来走去,可以说是位很有礼貌的小客人了。
房屋的主人顿时失笑。索尔翻出两只小碗,给猫倒了点水和粮,蹲在猫身前看着他吃。猫吃得很专注也很优雅,索尔伸出手去,摸了摸猫的脑袋。猫抖了抖耳尖,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蹭蹭他的掌心,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好孩子。”索尔低声称赞。
猫身上并没有项圈或名牌,索尔便给他起了个代称:这天是七月六日,他就干脆管猫叫七六了。他用的是中文,因此倒也不能说这名字取得不用心。
七六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次索尔这样叫他,都会被他喵喵叫着回应。不论如何,猫喜欢就好。
七六是一只很自由的猫,索尔只偶尔才能看见他。有时在他家窗台上,还有时在楼下的草坪里。索尔每次看见七六,总会打开窗户邀请他进来坐坐,而七六每次都会赴约。索尔的投喂也从一开始的白水和猫粮换成了后来的羊奶与猫饭。除了猫不在自己家过夜,他也跟养了只猫差不多了。
直到某一天,索尔突然发现,七六好像不是被散养的猫。他是一只离家出走的猫。
故事要从另一个清晨说起。那天索尔刚刚得了几天假期,正陪着七六在社区里散步,迎面碰见正在遛杜克的弗兰克。年轻人兴致高昂地和上司打招呼:“马德兰警司!你养猫了啊?”
“不是我的猫。”索尔否定道,“只是位蹭饭的小朋友。”
七六很配合地骄矜地“喵”了一声。
杜克久违地看见心心念念的马德兰警司,兴奋地绕着他的裤腿打转。弗兰克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干脆蹲下来观察七六。
“好眼熟啊。”他小声嘟囔着,套出手机,翻找着什么。七六被他盯得后退一步,尾巴警觉地高高竖起。
“啊!果然!”弗兰克将手机上的画面怼到索尔面前,“是不是很像?”
索尔的注意力瞬间被下属展示的这张图片吸引了:画面上的猫姿态骄矜气质淡漠,毛色却与七六几乎一模一样,从外形上看,大概只有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能够将这只猫与七六区分开。
弗兰克继续说:“这是我关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