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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鸡
秋末山上草木黄黄绿绿,野菜已经见不到多少,菌子更是寻不到踪迹。一路走过,乔穗满只看见三颗笋子,砍了放进陆冬青的竹筐里。
他和秦雨今日主要采山茶花和乌稔子,只提了篮子,没背竹筐,方便四处走动。
山茶花遍布山上各处,但每处都不多,因此要多走些路。毛栗子和榛子林都在更深处,陆冬青两兄弟和乔瑞丰带着狗往里头去,苗莲花则和乔穗满他们一块采花果子。
乔穗满和秦雨对这片山地都很熟悉,知道那些地方山茶花多,那些地方乌稔子多,苗莲花跟着他们反而长了不少见识。
“以前家那边也有山,但一到冬天就都光秃秃的,一眼望去连鸟雀都没几只,不像这边,还有这么新奇的野果。”苗莲花边摘乌稔子边感叹道。
去年冬刚来时,他们可没少在山上找吃的,幸好有这几座山。
她时常和孩子们一块到这边挖野菜,陆雪松打野鸡野雀,陆冬青采药捡菌、砍树砍竹子做家具才撑过了那段时间。
“靠山吃山么。”
乔穗满接着道:“村里人都说这是福山呢,春夏野菜菌子茂盛,野花野果也多。更深的地方还有大的野物,有些猎户带了狗进去,要是打到羊能卖十几两。”
不过打猎终究危险,以前穷得揭不开锅时乔瑞丰也想过进深山里打猎,但是他没拜过师,会的那些拳脚功夫都是和别人打架学来的,哪里比得上专业的猎户。
哪怕是经验丰富得老猎户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前几年上河村就有个猎户被蛇咬了,去了半条命,因此乔瑞丰刚提出来这想法就被他和秦雨一起否决了。
野花野茶山脚山腰都很多,做成饮子能卖钱,还更安全,现在也不比以前穷苦,就更没必要了。
秦雨一边摘稔子一边和苗莲花说些村里的家长里短,苗莲花时常去其他妇人夫郎家里一块做绣活说说话,打探到村里好些事情,和秦雨一说起来就没停。
乔穗满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采山茶花,这边村里人来的多,现在也有其他人在这边挖草根,走远了也不怕,何况他一直在秦雨看得见的地方走动。
他和两个挖草根的妇人点头笑了笑,都是一个村的,少不得打照面,见到人了打招呼是最基本的。
她们已经挖了满满一筐的鲜草和草根,一看就知道是要喂猪喂鸡鸭的,不然用不了这么多。乔穗满对这两人不熟悉,但有印象,她们家里还有一头驴,需要的草料就更多了。
想到家里很快也能养禽畜了乔穗满就高兴,鸡鸭养多了别的先不提,至少鸡蛋鸭蛋不愁吃。等再攒多点钱,养猪养羊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和陆冬青都有别的事儿要忙活,家禽还是要靠陆雪松。
他和陆冬青商量过了,陆雪松先前一直忙活家里的地,以后估摸也是他照看的多,买禽畜的钱就由他俩出,以后不管挣了多少都归陆雪松,在这之前家里的开销也不用他烦心。
乔穗满还问过陆冬青怎么陆雪松没学个手艺,陆冬青闷笑了两声才回答。
原来一开始他俩一块在村里老竹匠那学竹艺,老竹匠的幺孙则跟着陆来安识字启蒙,陆来安免了老竹匠幺孙的束侑,换了俩儿子学手艺的机会。
陆冬青小时候虽也闹腾,但学手艺时已经十四岁了,加上那时陆来安身体已出现颓势,他自知该担起养家的责,便日日定时定点跟着老竹匠做学徒,刮风下雨都不落下。
陆雪松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加上当时年岁小,正是爱玩的时候,让他在那坐一天对他来说和要了他命差不多,不知被老竹匠训斥过多少次,最后被打包退货了。
乔穗满边听边乐得不行,想想陆雪松那一说起话来就没完的性子,让他和陆冬青这样一天不出几句话,还真是难为他了。
至于为什么不继续读书考功名,知子莫若父,陆来安深切知道这俩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让他们看书识字还行,一旦叫他们背书考试,那头能埋到地里去。
索性只求他们读书明事理,再有个手艺傍身,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时乔穗满心里五味杂陈,任谁都能看得出陆来安的良苦用心,可惜却早早地走了。
好在现在陆冬青和陆雪松都成器,有正经营生,虽背井离乡,但也安顿下来了。不过乔穗满知道,时机到了他们还是想回去看看的,至少得把陆来安的墓迁到这边,免得逢年过节没人祭拜。
这一片的山茶花和乌稔子都被他们三人采摘完了,又到其他地方摘,到中午配着水吃完几个馒头又开始忙活,到未时才堪堪装满了几个大篮子。
这个量,足够饮子摊用到年前。
差不多到早前和陆冬青约定的时间,乔穗满几人回到山脚下一行人分开的地方,只等他们几个人下山回家。
今儿乔家不开火,乔瑞丰和秦雨都在村西吃,人多才热闹。
没等太久,远远听见黑金叫声,便知道他们几人也快到了。黑金从山上林子狂奔下来,在外面跑了一天,没见它有劳累的样子,一脸邀功的表情围着乔穗满几人打转。
反而是后头背着沉重竹筐的几个汉子为了追赶它累得气喘吁吁。
“捡了这么多!”乔穗满惊讶道。
他们三人背着的竹筐都塞得满满当当,甚至塞不下的还用大叶子包起来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