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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净想着吃。”
罗红梅拍拍小童屁股,“去吧。”
说罢不再管他,整整衣领就出了门。
她往边村西走边感叹,搁去年谁能想到她会给这两家人说亲呢,一户是刚从外地逃难来的人家,一户家里有个拖后腿的死酒鬼。
这样的家境,不是她看轻他们,村里人都这样说。谁能想到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人做竹艺的做竹艺,卖饮子的卖饮子,家底一下就厚了,还没等村里人反应过来呢,这两家就自个好上了。
远远看见村西竹篱笆围起来已经建好的房子,罗红梅啧啧惊奇,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既受了人家的托,就得好好办事儿。
陆家院门没关,陆冬青和苗莲花正在前院侯着,桌上是一只绑了红布的聘雁,见罗红梅来了,他连忙站起身,弯腰行了个作揖礼,“罗大娘。”
这读过书的还真不一样,罗红梅受宠若惊,连忙扶起陆冬青,连连道:“哎哟哎哟,瞧你这后生,哪里用这样。”
陆冬青站直身,没再多说,苗莲花在一旁接话道:“罗姐你是媒婆,该受这礼,后头还有许多事劳你费心呢。”
“费心是自然的,”得了这么大尊重,罗红梅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保准给你们办的妥妥当当!”
“那就多谢你了,这是聘雁,还有两包糕点,劳烦您带去。”苗莲花道。
如今还不算提亲,苗莲花打听了水青镇的习俗,只需一只大雁即可。待人家收下了,说明有结亲的意思,拿了生辰八字去道观算一算,合得来便请人写了聘书带上余下一只大雁和彩礼上门,这才是正式提亲。
等聘书和彩礼也接了,就能找人算日子了,算好了日子两边一块办酒席,就算礼成。
酒席的事儿是两家商量过决定的,乔家呢没有亲戚,一家子孤零零,就算叫上要好的四邻也坐不了几桌。陆家更不用说了,能叫得上亲戚的就镇上的陆家。
两家同在一个村里,商量过后都觉得没必要请两次,把银钱省下来给一对新人过日子才是最紧要的。
至于办酒席的地方,则是选在陆家,他们新房子建起来了,总得让村里人看看是不,也当是给两个新人长长脸,看还有谁说这两家都是破落户。
因此今天媒婆上门送聘雁,想着反正是给乔家的,陆冬青便又多买了两包豆糕儿一并送去,苗莲花也没说什么,孩子们情意深,以后才能一股劲儿过日子。
送走了罗红梅,陆冬青接着叮叮咣咣地做竹床,他最近干劲越发充足,才几天功夫就做了十来张出来,准备等到十五一并带去镇上卖。
因去逛东市的平民居多,他没做的太复杂,像之前给柳梅夫家做的,在床腿都刻上了东西,去集市上卖的就不必了,这样也能做多几张,如果有人提了那样的要求再做也不迟。
苗莲花也没闲着,她后来到镇上又挑了两块布,一块是做嫁衣用的红布,一块是加在聘礼里的杏黄色提花面料。
两家商量酒席时秦雨委婉提起乔穗满女红并不大好,做衣裳不熟练,更别提绣花了。家里的衣裳多是秦雨做的,不过秦雨技术也不怎么样,只是勉强,怕做毁了浪费布。
她想起当时乔穗满在一旁头快低到地上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不会便不会吧,有她这个做绣娘的未来婆母在,还需要他们为这烦恼么。
于是最后就商议成由她裁好嫁衣,缝完大部分再给乔穗满,将剩下简单的部分缝好便成了,至于鸳鸯枕和被面,本就是男方出的,自然由她来绣,能省下不少钱呢。
乔家。
乔穗满在自己房里,听着堂屋乔瑞丰和秦雨跟罗媒婆聊着,这亲事两家都有心促成,因此进行起来也快。
乔瑞丰长兄如父,由他收下聘雁,转交乔穗满的生辰贴给罗媒婆。
等媒婆走了乔穗满才从房里出来,此时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之前只知道陆冬青会提亲,可真到了这日,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收了聘,待陆家算好日子,他就要嫁出去了。
乔穗满眼眶突然红了,坐在秦雨旁边闷闷不乐的,秦雨心里也极为不舍。
他来到乔家好几年,看着乔穗满从一个瘦瘦小小的豆丁到如今长得清秀明媚,再过不久就要出门子,到时候家里只剩他和乔瑞丰两个人,还不知会多空荡呢。
乔穗满往秦雨怀里靠,“秦雨哥,我、我突然不想嫁了,我不想离开你们。”
秦雨轻拍他肩膀,“傻孩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始终在一个村里,要是想我们了,随时回来就是,说什么胡话呢,冬青那小子知道了可得伤心死咯。”
乔瑞丰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一手带大的弟弟就要成别人家夫郎了,幸好陆家人都还不错,嫁过去不会受苦,他索性打岔道:“行了行了,再伤怀下去啊,我都想叫冬青入赘进咱家了,不过怕是会被苗大娘追着打。”
乔穗满和秦雨扑哧笑出声,笑得停不下来,一下驱散了那些愁绪。
又过了两日,罗红梅带着另一只大雁和聘书聘礼上门,陆家拿了两人生辰八字到镇郊道观算过,说是极为相配的。
这种话道观都是捡着好听的说,但他们听着高兴,也不计较。
乔瑞丰收了聘礼,接了聘书,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只等着算好日子接亲摆酒,不过送来的聘礼倒是让乔穗满和秦雨都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