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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咚咚两声,乔穗满离门近,转过身去开门,是陈雪生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团包起来黑乎乎的东西。
陈雪生一脸着急,“小满,你怎么样,我刚在后院,听我娘说你爹回来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乔成富每次喝酒回家都要发疯,有次他在乔家玩时碰上乔成富回来,一进门就拿了棍子要打人,把他吓得不轻。
“就后背挨了一下,擦过药酒了,没什么大碍,你别和水芬婶说,省的她担心。”乔穗满背上青紫一片,动作受限,说没事陈雪生肯定不信的,只能如实说了。
“瑞大哥。”陈雪生喊了人,随即又对乔穗满说道:“哎呀你,都这样了还说这些,我娘说秦雨哥看着也不大好,家里还剩了些膏药,夏生上次贪玩摔伤用的,效果比药酒好多了,叫我拿来。”
话音刚落,秦雨正好从乔穗满房间里出来。
乔瑞丰应了一声,他们三个双儿说话他不好一直听着,便说道:“我去煮粥,你们说会话,别误雪生吃饭的时辰。”
“知道了。”
乔穗满揽着黑金,他哥说没大碍,但皮肉伤也要养着,他给黑金泡了一大碗米糠,他养狗只米糠麦麸换着喂,荤腥少有,叹了一声,跟着他也是受苦了。
他们三人坐在堂屋里说话,刚经历一场闹剧,气氛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闷。
黑金缓过劲摇头晃脑的,一个劲往他们跟前凑,倒惹得三人哭笑不得,好在没有先前沉重。
吃肉
小半月前趁着还没下雨,收了地里的油菜,留下家里头吃的,其余都卖了换米面,亦或换了铜板,整了这么多天的地,早些时候乔瑞丰育了苗,现在正好是插秧的好时节。
因着受了伤,地里的活他哥不让他干,每日只备好饭菜送去地里再回家收拾,两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雨膝盖抹了膏药好得快些,也一起忙活。
可就算两个人也得四五天才能插完,乔穗满眼瞧着哥嫂忙碌却帮不上忙,只好在吃食上多下点功夫,在家里再料理料理菜地,捡些轻便的活干。
今日也是一样,早上早早备好馒头和热水,乔瑞丰和秦雨吃完便出门了。
临近中午,灶房水缸里水已不多,乔穗满拎起木桶到后院井里打水,被伤的伤依旧疼痛,弯腰时不慎牵扯到,他蹙了蹙眉,待那阵疼痛过去了才将水提上来。
这种痛从他有记忆开始便伴随着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他有时恍惚,好像挨打时已经习以为常。
他取了些糙面,摊在案上,混进水,开始揉搓起面团,插秧费力气,米不多了,蒸干饭撑不住几顿,只好做些糙面馒头扛饿。
乔穗满一早到山脚下采了不少野菜,都切碎了挤出不少汁,野菜汁加进面团里继续揉搓,不多时便成了青绿色,再将野菜渣一同混进去,揉得菜渣均匀放在一旁醒着。
趁着醒面的功夫,他也没停下来,之前的竹笋有剩余,清洗干净切成片,他早上还偷偷到王屠户家买了十文钱猪肉,王叔嘴严,晓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便不会乱说,且他又与雪生玩得好,更照顾些。
他哥和秦雨哥也不知晓,这几日天不亮出门,月亮挂上天边才回家,疲累得很,因此才想着买点荤腥给他们补补。
肉切成片拿少许盐腌着,乔穗满在大锅下升起火蒸馒头,又在小锅架起火倒入油下了肉片,翻炒几下散出浓浓的肉香味,引得本在院子里看门的黑金一溜烟冲进灶房,抬起头呜呜叫着。
乔穗满向来疼黑金,见状闷笑一声,挑起块肥瘦相间的扔下去,它跃起咬住,在嘴里囫囵砸吧几下吞了,仍一脸希冀看着乔穗满。
“小馋狗,这些得给大哥他们留着,等以后咱有钱了,买骨头让你啃个够。”乔穗满没有再喂它,要真想让它吃过瘾,十文钱的都不够,只能偶尔吃一两片解解馋。
黑金使劲拿脑袋蹭乔穗满,见他仍不为所动,乖乖回到院子里继续吃麦麸,只是吃两口便趴着不动,过一会又再吃两口,乔穗满见它这样,笑骂道:“惯的你。”
肉片炒变色下入笋片,春时笋片最是鲜嫩,炒腊肉鲜肉都无比好吃,想来这还是他们开年以来头一次吃笋片炒肉,乔穗满担心炒坏,时时盯着火势。
火够旺,又不至于到炒焦的地步,这样炒出来肉片干香,笋片沾了猪油入口也像肉一般,再下进一点豆酱翻炒均匀便能出锅。
乔穗满自个闻着都馋得不行,捡了一片笋子吃,香的眉毛都要掉了,味道正正好,幸好没炒坏,否则他要心痛死了。
大锅里的馒头也散发出阵阵香气,混合着野菜和面香,乔穗满熄了火,打开盖子,馒头也好了。
他拿来一干净竹篮,放进去五个馒头,这次做的馒头个头大,一下占去不少地方。又另拿一个海碗装竹笋肉片,篮子一下满满当当。
盖上盖,乔穗满关上门留黑金看家,往地里去。
路上许多妇人夫郎也拎着饭菜,说说笑笑走着,乔穗满乖声问了好,其中一个之前上他家打饮子的妇人道:“满哥儿,做了啥饭菜吶。”
“切,还能有什么,顶破天野菜加馒头。”不远处传来一道尖利声音,乔穗满望去,是王玲儿。
“瞧这穷酸样,怕是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瑞大哥可没我哥命好,有个做妹妹的时常拿体己钱买肉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