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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些外来的人不熟悉,住的远又少跟人闲聊,也不多晓得这些人品性如何,今天看钱大娘对陆家人印象还不错,才稍稍放心。
家里的活还有不少,几个人又坐了会,也没多耽误乔家人时间,约着去钱大娘家里再坐坐。
路上嘴也没闲着,冯结感叹道:“乔家这三个孩子争气,可惜摊上那样的爹。”
乔家的水田左边挨着里正家,右边是村头郑家的,也就是冯结夫家。两家都是实诚人,素来没什么纠纷。冯结的男人叫郑开,年纪比乔瑞丰大许多,十五六岁时就开始走街串巷做货郎,如今已经十多年了。
六年前乔成富挥霍无度在镇上酒馆赊了许多帐,逾期不还还耍赖,追债的人冲到家里闹事打人,李花没法子只能卖了一亩水田一亩旱地平账,给乔成富看病也用了些,当时买地的就是郑开。
买秦雨的钱约摸也是从这来的,至于剩下的银子,李花临走前丝毫没和兄弟俩提起过,都到了乔成富手里,也不知究竟有多少。
因着地离得近,三家人来往也多些,自然对乔家几个孩子有恻隐之心。
乔家从前风光,乔家老太爷能干,挣下了这么多家底,可惜养的儿子乔山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的,还老嚷嚷要出去闯荡,最后什么也没闯出来,倒败了不少钱。
二十好几了勾搭上李花,娶了亲也不安分,跟着外乡人跑马遇上劫匪没了,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乔成富。李花不是个勤快的,啃着家里的老底几十年,乔成富只会喝酒打人,渐渐的就穷苦了。
同样是二十好几才娶了外镇一个穷人家的女儿,那人命苦,婆婆刁难汉子打人,说是娶,不如说是被娘家卖来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些年,生乔穗满时难产走了,也算是解脱,只留下那两兄弟,小时候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还好两兄弟成器,没学的祖辈父辈那些坏习性,眼瞧着日子也慢慢起来了。
“瑞小子成了家,和雨哥儿两个般配,可惜肚子一直没动静。满哥儿乖巧得很,被人骂得那样狠也不作声,还好哥嫂给讨回公道来了。”
“可不是么,多讨人喜一个孩子,却被传出这么多风凉话。”
“就林秀华没心肝,成日作贱他们,活该被打。”
“往日我都说了,满哥儿那些流言当不得真,偏偏总有人信,还不都是那个泼妇传的。以后再有人胡说,看我不找他去!”
钱芸这话一出,有几个人便默默闭了嘴,从前他们也没少说满哥儿命水差,不过也是半信半疑随口说说罢了,但毕竟刚得了人家好处,往后还是慎重才行,况且那日乔瑞丰那样,也不是轻易能糊弄的样儿。
赶集
拔草、捡柴、施肥,几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十五。
乔家几人又是天还没亮便起身收拾,乔瑞丰今日得上码头寻活干,乔穗满和秦雨则在靠近码头的东市卖饮子。
东市人多,要想占个好位置,得赶在天亮前到,下河村离镇上不算近,走过去还得半个时辰,因此每次赶集都需起的比往常早。
板车上放着五桶饮子,没装得太满,若是颠簸之下洒出来亦是浪费,溅得周围湿哒哒的还不好看。
乔瑞丰在前头拉车,板车上还放着两个箩筐,一筐是从后院摘的丝瓜节瓜,另一筐则是乔瑞丰昨天做的竹筒,乔穗满和秦雨扶着桶边以免晃倒。
春日早晨稍冷,三人穿着薄棉衣,就着晨光往镇上去。
出了下河村到官道,陆陆续续有其他赶集的人在路上,或是带着自家种的菜果,或是拉着禽畜,也有专门赶牛车稍人的,看距离远近收铜板。
拖着几桶饮子走不了太快,乔家三人到东市时天已经蒙蒙亮,将板车停靠在往常摆摊的地儿,交三文钱给衙役便能在此摆至太阳落山。
乔瑞丰赶着去码头寻主家,十五是大日子,停靠码头的货商如流,给的价也比平日高,因此一大早便有许多汉子等在码头等主家雇用,去晚了没机会,是以他摆放好板车就走了。
板车前头有支撑,能平稳架在地上,装着菜瓜的竹筐也放在地上,以便来客挑选。乔穗满立起一块木牌,上头写着“香饮子”三字,是请里正帮忙写的,他曾跟着邻村一个教书先生识字。
早上赶集买菜的夫人夫郎多些,但也得让人晓得他们还卖香饮子,是以早早立起牌子。乔穗满刚收拾完没一会儿,便有两个夫郎结伴前来询价。
“小哥儿,丝瓜怎么卖?”
“三文一斤,五文两斤,便宜着呢,阿么要多少?”秦雨说道。
“这么贵,少点,两文一斤。”
“给不了这价啊,别家的至少也是三文一斤,我这买两斤还给少一文,再低我都白干不是。”
他们早早就打听过丝瓜节瓜的市价,丝瓜两三文四文一斤的都有,但卖两文的都是老了蔫了的,他们的昨天才摘的,自然不能这个价。
节瓜贵一些,至少也四文一斤,他们的节瓜大且嫩,五六文都不算贵,两个夫郎自然也知道,只不过习惯性说说价罢了。
两个夫郎都有些年纪,一看就是精打细算过来的,对这样的他们都直接告知最低的价,免得多费口角,即便这下不买,走一圈发现他们最实惠也会回来光顾的。
两个夫郎见秦雨不让价,也没有多说,他们知晓价格,五文两斤已足够实惠,便一人拿了四根,一称正正好一人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