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颜正贤(下)(4 / 31)
不佳。今天他说建议分家,也许这样最好,现在我很高兴以後不用怕见到大哥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
雅棠终於恢复正常了。他没有再提分家的事,或许父亲和叔叔说了什麽,家里的气氛安定下来。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我很是担心。
一九三三年一月一日
今天尚未结束。家里开了宴会,会场十分地美丽温馨。可是大哥在安定一阵子之後,又故态复萌,对我有非常不当的举动。情况太过令人尴尬和恐惧,因为雅棠立刻向他大哥提出抗议,父亲勉强在雅棠动粗之前阻止了他们。我知道我不该因此为雅棠感到骄傲,但我的确是如此。今天他为了我的尊严和安危而战。大哥是个可怕卑鄙的人,老天爷,我真希望父亲没有介入,他需要得到教训。
一月二日
东北季风在今晚来临了,狂风大作而且大雨倾盆。在我房里都听得到风呼号的声音,好吓人啊!但我今天感到很安慰,因为我丈夫有点改变了,我想是他的眼睛看到的事实吧!虽然还是很温和文雅,却不再容忍大哥的粗暴无礼了。
一月十三日
我们结婚已将近两个月,或许是大哥的原因,最近雅棠对我更加t贴了。我从来没有梦想到他会这麽地温柔。
赵佳琳瞪着那段深入心底的文字和日期,然後怔怔地望着床脚,感到战栗溜下了背脊。她突然明白第一次见到古宅的幽灵那晚,一月二日,他对她低喃的是什麽了。
ai玲。
赵佳琳眨去眼泪,颤巍巍地呼口气,眼睛闭上了一会儿。一个探闻的小鼻头磨蹭她的手,将她带回现实。她低头看见「甜甜」正在探究日记是啥物。
「不行,小淘气,这个不能吃。」赵佳琳抱起小猫,将牠放在腿边的床单上,牠立刻把身子一缩,打起响亮的呼噜了。
苦笑一番,赵佳琳的眼光又落回日记,继续。
一月十五日
雅棠夜里无法入睡,我为他、也为他的痛苦而哭。他承受了剧大的折磨,内心煎熬不已。我很怀疑他如何受得住,我只能祈求我对他的ai,会足以治癒他心中的痛苦及愤怒。然而我怕他的jg神早已受了太多的苦,也遭到兄长太多的背叛了。
赵佳琳快速地读下去,来到右页的一段文字,大约是日记四分之三的地方。她困难地吞咽,x1了口气,决意将这段再读一次,因为她知道接下去将只剩下空白的书页。
我很确定我已怀了我ai人的孩子。今天早上我对他说了,而他似乎很高兴。我想他更加ai我了──他叫我「我的ai」。老天爷,希望祢给我们的考验结束了。
赵佳琳嘴唇都抿白了,她轻轻阖上日记。她将书放shang头几,熄灯,双手一直是冰冷的。接着,她缩至被下,紧紧闭上灼痛的眼睛。
「甜甜」轻喵了一声,一步步踩过绒被,蜷入赵佳琳的肩窝。在那一刻,热泪无声地滑落,渗出了掩住的睫毛,为了林ai玲,也为那愚蠢的小猫居然本能地知道某人需要慰藉而流泪。她转头埋入那一团呼噜噜且令人满足的毛球,并x1入猫儿温暖又抚慰人心的气味,可是她依然泪流不止。
在日记的最後一段,本来可以有个童话故事的结局。看起来也的确很像,其中充满了对明日光明的希望。
只不过赵佳琳知道根本没有「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种事。她那段文字的记载的日期,也写在日记本上。
一九三三年二月十八日。
……………………
赵佳琳作梦了。她知道她在作梦,因为她在洋楼的卧室里,但不在床上。她毫无重量地在房间里飘浮,得以观察一切而又不被他人所觉,她俯瞰着一位年轻nv子身穿蕾丝滚边的白睡衣,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床头几上一盏烛火摇曳,明暗的光影投在她置於腿上的日记。
赵佳琳皱眉,她很清楚那本日记──就像她对自己一样地清楚,还有那个nv人,出现在目前为她所用的房间里。
梦境变了,如梦似幻的情景自然又莫名其妙地改变了。她已不是房中某个不定点观察的人,而是变成了床上的nv人……变成了林ai玲。
一声礼貌地轻敲後,房间的门被打开,她转头望去。她的心跳暂停,继而加快,跳到了喉咙里。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温文儒雅的丈夫,像一阵风似地卷入门来,停在她的床前。
原本温暖的双眼,在烛光下熊熊燃烧着愤怒,眼里闪着痛苦的芒光。两天未刮的胡渣布满下颚与脸颊,自他哀伤的面容除去了所有文明的伪装。
「ai玲,你知道吗?祖父和祖母搭的汽车,原本是要送我回家的,是我害si了他们。颜雅林原本要害的是我。」颜雅棠痛苦地说道。
「什麽?」林ai玲惊骇地轻喊出声,她飞手掩住嘴,不让心脏一蹦呛si了她。她仰视丈夫哀伤的脸庞,明白为什麽这几天连仆人都躲着他。他一定是jg神错乱了,才会说出这种事。
当她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开口竟抖得和她的身子一样。「雅棠──你说得是谋杀──」
「是谋杀!」他迸出一句,嘴角挂着令人心碎的悲哀。「你还不知道吗,ai玲?难道你还不明白颜雅林有多在乎产业吗?我现在是代表颜家新一代继承人,除了可恶的颜雅林谁会在乎继承人是谁?」
林ai玲垂下眼光,避开他高涨的怒火。但他说得对,颜雅林确实有这个嫌疑,这个男人对她恶劣的态度,让她忍不住朝最坏的方向想。但她只想告诉她丈夫,颜家洋楼现在是她的家,也会是他们孩子的家,所以她会誓si保护它不被破坏。
她放胆再度望着他。「雅棠──这个指控──需要证据──」
「证据!」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她,吓得她睁圆了眼。他看见了,露出既抱歉又痛苦的神情蹲在她床边。
「小傻瓜!如果有证据,我还会这麽痛苦吗?」他通红的眼睛充盈了泪水。「只要想到祖父和祖母,为何会遭遇灾难,我的心就无法平静。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谋杀我挚ai的亲人而置之不理──」
「你没有置之不理,只是还需要寻找证据。」她安抚地说道,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雅棠,你不能再自我折磨了,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让他老人家来处理。」
「没有用的。」他自床边退开站起来,以全然绝望的眼神看着她。「我不明白,家业那麽大,拥有如此众多事业,他负责的也不少,自家人已不足用,还要大量起用颜氏族人和专业人才,以确保企业的经营活力。他为什麽这麽在意瑞昌株式会社未来的社长是谁?」
「雅棠,只要确定是他下了手,父亲会──」
「等到找全证据,一切都晚了……」他伤心地流着泪,猛然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间,进入被烛火照亮的走廊,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也未留下道别的话语。房门在他身後阖上,房里霎时落入阒黑的暗夜。
轻轻地飘浮、再次摆脱了躯t,赵佳琳在梦中看着,黑暗变幻转型呈现了一个风雨夜yu来的夜晚。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悬在天空,在云絮之间忽隐忽现。狂风卷过地面,带起地狱恶魔的呼号,向生者发出si亡的召唤。
再一次,她的视觉调整,不再是观察者的身分,而是景物的一部分了。她和丈夫在汽车上,沉醉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她仰脸对他微笑,笑容甜美,面对他透露忧思与紧绷的表情感到心疼。
「雅棠,医生证实的这个消息,令你高兴吗?」
她低微的轻语在强风之中依然x1引了他的注意。一丝扬起的笑容使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