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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派那笔钱为什么会被断?”傅靖琛听出些猫腻,他摸着额头,看着对面的人,若有所思。
“上面说有改革政策,好像是不对英国的留学生提供这笔钱了,我问过学校,也说是这么回事。”宋云谏如实交代,当年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有这笔钱就意味着他半年来的努力和未来的计划全都作废,宋云谏当时是火烧眉毛,幸好后面遇见那个人,但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了。
傅靖琛沉吟道:“你问过学校其他的留学生吗?有人跟你的情况一样?”
宋云谏回想道:“当然,这是一件大事,其他人好像也有受到影响,不过我当时的社交不太行,没多少认识的好朋友,只简单地问了几句,问了学校我才认了的。”
傅靖琛的脸色有些凝重,宋云谏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只看着傅靖琛有什么想表达的但忍着没说的样子,宋云谏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傅靖琛垂下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扶手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公派留学是上面的决定,不可能说不提供就不提供了,你没有违反公派的条件,基金会怎么会出尔反尔?”
“说是有什么新政策的。”
傅靖琛摇摇头:“倒是有些国家的学校停了这个项目,但英国并没有,再说,即使上面推行新政策,也不会突然就把所有学生召回,或者让他们半途而废学不了,他们会准备的非常妥当,新政策可以施行,但一定会保证你们已经在外面的留学生能继续就读,直到完成学业归国。”
傅靖琛想了想:“你有向基金会的人透露过将来可能在国外就职的想法吗?”
宋云谏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公派的条件是什么,原先打算读完了就回来,结果后面这笔钱没有继续,也就是说明规则不存在了,我就在英国实习了段时间,但我从来没有向上面透露过在外面就职的想法。”
后来回来是因为那个人想要他回来,也因为自己受不了跟他跨国相恋,距离得太远,思念太深,可距离得太近了,又摸到了真相。
这些宋云谏规避了,没有向傅靖琛挑明白,他知道他听了应当是会不开心。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你并没有违反公派必须归国就职的条约,怎么会被停掉这笔钱?当年基金会的联系人还有吗?跟你说停掉这钱的那个人。”傅靖琛问,他想弄清楚,换做是别人,他不乐意搭理这种事,但宋云谏身上的谜团,他会想调查清楚,他不希望有潜在的危险和算计。
“没有了,”宋云谏遗憾道:“后面再也没有跟基金会联系了,联系方式也早已经没了。”
他们当时还是通话的方式,手机号更难找了,那个人的名字宋云谏都忘记了,太久远了。
傅靖琛道:“没事,我来想办法。”
宋云谏也没有太天真,从傅靖琛的脸色和追问的意思看起来应该是有哪里不对,他对这个事当初也是闪过疑惑的,但上面和学校都说明了情况,他也没疑心了,此时被傅靖琛问起,难免又调动了些疑虑,皱眉问:“你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是吗?”
傅靖琛揉了下额头,挑明了说:“不然呢?我虽然不是公派的留学生,但我也认识些朋友,他们也没有说突然停掉这笔钱的,你才就读半年就出了事,然后那个人就进了你的生活里,向你提供这笔钱?好大一个人情。”
宋云谏当初也是非常诧异的,但是更多的感恩,他当年非常感谢彦文修的出现没错,如果不是他,他完成不了四年英国深造的生涯,他是他命里的贵人,当初的确是,不可否认。
但傅靖琛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是他完全没想过,甚至不敢想的。
“你的意思是……”宋云谏收紧手,望着傅靖琛的脸,语气格外小心,“这件事跟他有关?”
傅靖琛见宋云谏的语气重了很多,脸色也变得凝重,紧紧一个猜测就能让他浑身紧张,调起这么强烈的防范意识,显然他是不太敢相信这种事的,这的确有点过了,一般人都没法相信,没法相信一个人的手可以伸得那么长,一个人的心思可以这么深,这么可怕。
“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傅靖琛说:“别紧张,不一定的事。”
他怎么会不紧张呢?这代表什么,如果这个假设或者说猜想成立,那么他宋云谏这四年都在做什么?他已经深陷进一个弥天大谎里了,不要把他对人性最后一点的基本信任都摧毁。
他曾觉得遇见那个人是不易,是浪漫,是幸运的事,但如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预谋呢?除了名字那个人什么都是假的?他在他面前刻意塑造出的知心稳重的形象,实际上是恶劣无情的?他表现的孤独爱他需要他,实际上早已经有婚配,甚至有了儿女?这些都可以造假,他认了,他为自己的年轻买单,他认这些,难道连巧遇都是假的吗?难道自己遇上的天塌的事都是他从中作梗吗?
这是一个多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宋云谏真不敢想。
“我不喜欢这个猜想。”宋云谏低头,目光也暗了下去,看起来非常沉重。
他好像被这个猜想吓到了。
傅靖琛闷了口酒,将杯子放回桌子上,顺着他说:“不喜欢就不说,他在你心里还有地位,是我僭越了。”
“并不是,”宋云谏抬头看着傅靖琛,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因为这个人跟傅靖琛闹得不开心也不值当,何况他还有求于他,宋云谏放下那点脸面,说道:“我跟他之间早就没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一点点的牵扯,我不想让自己当年显得更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