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 9)
己几次三番救了他老婆,也该讨些利息来才是。
这林尧陌脚程倒极快,他今日穿了鸦青色镂金锦服,腰间配了一块儿色泽通透的环形玉佩,青丝翠发半挽半流苏,更显得肩若削成,腰约如素,自有一番虚怀若竹清奇如兰之态。
虽然魏勤一直知道这林尧陌姿容清雅,但是一看今日这模样就是好生打扮过,难得调笑道,“想必爱卿刚刚见过无畏少侠,少侠一切可还好?”
“无畏一切安好,尧陌代无畏在此多谢陛下宽容大量。”只看林尧陌那盈盈秋水般的眼睛便可知说的皆是真心话。他行礼低头的瞬间正巧看到魏勤那还渗着血的手掌,便开口问道:“陛下可是手掌受了伤?”
“只是看着吓人了些,王胜那老奴才大惊小怪。”魏勤说谎都不带眨眼,明明是自己怕给章老头子添麻烦这才想着使唤一番林尧陌,未免林尧陌小心眼这才推到外头的老奴才头上去。
“陛下乃是万金之躯,龙体怎可如此损伤?”林尧陌倒是难得整肃起来,说着便打开药箱为魏勤包扎了起来。
这林尧陌做事儿起来也的确细心妥帖,将魏勤伤口小心清洗干净后便打开药箱给魏勤好生涂上了那通体碧绿的药膏,只是两人挨着极近,那林尧陌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不好还是太仔细怎么着,非要凑到魏勤跟前去。
许是长久和药草打交道,那微微带着极为清香的发香混着药箱笼罩着身体越发僵硬的魏勤,他像是极为不自在和林尧陌挨的这般近,便挺直了背脊往后靠,林尧陌挨一寸,他便退一尺,却不料突然手掌被人轻轻一拍,那神医如同呵斥什么不听话的幼儿一般轻声道,“别动。”
魏勤心里是直打鼓,看到林尧陌如此细致的给他上药,脑海赫然想起前世那神医生气时笑着将他指甲一个个拔下来的模样,便再也不敢动了,真真是骨子里怕极了这阴晴不定的神医,但是这林尧陌也太过细致了些,魏勤心想也许是为了感谢他那日帮无畏脱罪才这番故意送殷勤也未可知。
许是为了打破这过于暧昧的气氛,魏勤便转移话题道,“爱卿这药不像是太医院所制,没有太医院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反而还清香四溢。”
比起太医院那刺鼻的药膏味,这药抹上去倒有清凉温润之感,连伤口的疼痛都缓解许多了。
林尧陌轻轻笑道,“这是我自制的,陛下不嫌弃就好。”
魏勤对于林尧陌的动手能力是丝毫不怀疑,前世那用来给他手做脱皮的药水也是他自制的,可见在制毒和制药方面林尧陌的过人之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魏勤的错觉,他老觉得这个林尧陌是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显好来为那个无畏求情,分明一个小伤一会儿功夫就好,这厮硬生生把那晶莹剔透的药膏抹的都融成淡绿色的水儿了还搁那儿磨墨似的磨磨唧唧,倒把魏勤看的都直皱眉头,忍不住咳了一声道,“那个爱卿,这个药抹好了该包扎了吧?”
那林尧陌像是突然如梦初醒一般,顿了一下,以魏勤的视角只能看到那藏在乌黑流发里半掩着通红的耳廓来,然后那神医才堪堪收回那早就被药汁染的莹润指尖,“嗯,此药膏……需融化了方才出了效果,我这就为陛下包扎。”
魏勤静静的看着那神医胡扯,心想这药膏刚涂上去时还有些奇效,如今抹开了反而有些蛰的疼了,他也不拆穿,就伸着手看着那神医拿着绷带被那顺着手掌滴落的药汁弄得慌张的胡闹。
心想,这神医果真还是沉不住气,若是为了那个无所谓也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他既然说了会放了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白白折腾他伤口一番。
魏勤看着手掌上绷带几处溢出的碧绿色污渍,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慌道,“爱卿真是医术高明。”
谁料那头的林尧陌竟似真没听出什么讽刺之意还当魏勤真心夸赞,微微颔首那倾泻如墨的青丝便盖住了脸,而后魏勤便听到他轻声的嗯了一声。
魏勤看着风鬟雾鬓的发丝里露出那红透的耳尖儿,心想这林尧陌不会耳朵生了冻疮吧?可是这是五月份,哪儿来的冻疮,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林尧陌古怪的很。
他也懒得和他计较,估摸着自己老婆关里头去了精神又有点不正常了,便打算随便宽慰两句打发人走得了,也没了捉弄的心思,“朕瞧着天色不早了,爱卿不如……”
“不如我陪圣上用了午膳吧。”未等魏勤说完,这林尧陌竟抢先一步截住了话头,看到魏谦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这神医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又低垂下了眼睛怎么着也不敢去看魏勤,似是为方才的鲁莽寻个借口般,“我出来的匆忙,还未用膳……”
魏勤被这娇柔作态看的浑身跟爬满了虫蚁一般难受,他是见识过林尧陌那掺了蜜的手段的,断不会被这人的表面功夫所迷惑,虽然不知道这厮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看着这样的林尧陌魏勤突然觉得还是前世地牢里那手段阴毒的林尧陌要顺眼许多。
待一桌子菜上齐了,这林尧陌屏退了布菜的王胜,亲自给魏勤布菜,一双浅浅素手玉骨雕琢看起来比那上好的瓷器还要尤胜几分,可惜魏勤无心欣赏,他便不动声色的瞧着林尧陌将他的碗里堆成山。
“圣上,怎的如此看我?”林尧陌见魏勤许久不动筷只瞧着他笑,他不由停驻了下来。
魏勤低声笑了笑,“爱卿其实不必做到如斯地步,朕也极为欣赏无畏少侠那江湖儿女的豪迈恣睢,幽闭这几日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日便将人放出。”
林尧陌抓住御箸的手微微一顿,半响那张清隽的脸这才释然一笑,他拢了拢鬓间垂落的发丝,再落座时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那副强颜欢笑刻意讨好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声音清脆又温润,“是尧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林尧陌是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也不怪乎林尧陌这般陌上君子也能想出这等美男计来,这要是换从前的魏勤被这美人突然示好早就迷得晕头转向什么都答应了,可惜现在的魏勤也不知道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抽身与从前的情爱圈套后便轻而易举的看出林尧陌那眼神中勉强不自在的处处破绽。
这林尧陌现在落落大方的样子可比刚刚别扭至极的模样顺眼多了,魏勤对林尧陌三番多次的猜忌也没有生气,他从前妒心作祟前科在前,这林尧陌不信任他也正常极了。
他摆摆手又传王胜进来将碗换了一个,笑了笑,“朕从前做的错事多了些,爱卿对朕不甚信任也是该的。”魏勤见林尧陌眼神微微一顿,正欲出口辩解,他摇了摇头截住话头,“现在朕说什么都为时善早,待无畏少侠安然无恙出来后想必爱卿自然能明白朕真的痛改前非了。”
魏勤这话说得真真切切,他是真的看透了,真的不想与这个林尧陌有过多纠缠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神医矫情死了,他堂堂一国帝王,就算权势微薄,这要是想处死一个小小侠士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干嘛费这个周章绕弯子呢?
林尧陌抿了抿唇,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末了,魏勤又对着林尧陌说,“爱卿,你擅长医术,一会儿朕派人送一样东西给你能否帮朕验一下里头的东西?”
这神医倒是爽快,许是被关宫中来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做的事儿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口答应下来。
待送走林尧陌,魏勤才传王胜问了下魏长思去做什么了,倒不是魏勤担心这个五弟去寻人,反正这借口也是他胡诌的,想必这魏长思将这天底下翻过来也找不到,只是这元初被圈禁,老领主也不过几日便要咽气,眼下只有通过魏长思这条线,断不能出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