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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砚浓几乎算得上不怒反笑,她原本的声线就要较旁人尖利几分,生气之下声音更高,“你懂什么叫何不食肉糜?你高考语文考那几分就是因为你只会说这几个网上用烂了的破词吧?”
“你不知道我就给你解释解释,何不食肉糜的意思是,在不了解别人的生活下,就用自己的思维去度量人家。牛雯倩,就凭你刚刚说出的话,何不食肉糜的人明明是你自己!”
“是啊,我的精神世界是匮乏,我又不像你,家里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牛雯倩毫无退色,“那你又了解他们的生活吗?又为什么要指责那些男人呢?他们努力赚钱养家糊口,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男人,就要被你骂吗?”
“那女人呢?女人做错了什么?她们凭什么就要抛弃自我把人生拴在孩子身上?男人是做什么的?孩子是一个人的吗?如果说一个女人毫无自我,天天就想着在家抱孩子,她还是个21世纪的正常人吗?”
这俩人的吵架路子已经完全偏离了岑小爱本人,朝着哲学方向奔涌而去。沈无漾暗暗去看岑书航的脸色,叶砚浓这话算是照着岑小爱脸上扇了。结果他发现岑书航脸色比他想的还要差,赶紧又划了两滴血滴在岑书航的魂上。
牛雯倩也不甘示弱道:“叶砚浓,我不知道是你的家庭原因,还是你现在过度的女权思想作祟,在你眼中只有工作才不算废物,对家庭的付出都可以抹杀,难道只有工作了的人才能被尊重吗?那按照你的说法,你大学毕业之后被家里安排闲岗白拿钱的那段日子,也是废物吗?”
“不然呢?”叶砚浓“咚”一声从桌子上跳下来,听声音是靠到了挨着他们这屋的墙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读研为什么要当网红为什么要拍戏?因为只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自己是个人!”
牛雯倩被她这话噎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她能连自己一块骂,最后她说:“你从来没有自己找过工作,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穷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些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她接着自顾自苦笑一声,“你瞧不上家庭主妇,你瞧不起的东西可太多了,瞧不起小说原著,瞧不起爱情。可你想没想过别人是需要这些东西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条件自己做选择的!”
“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不用找工作就是天大的福气对吧?行,你的追求也就这点了!”叶砚浓又笑一声,“我瞧不起?一百年前的女人可以以抱着孩子等男人回家为追求,那个时代的贤妻良母是个褒义词,但建国多少年了!我单个人瞧不瞧得起她们算什么?时代在发展在进步,这破空话我根本不想说但是——你往外看一看,看看这世界瞧不瞧得起天天只想只会抱孩子的人!”
“叮铃铃——”
沈无漾腰间倏然一动,那串铜铃竟然在此刻响起来,诡异的“叮铃铃”声不断摇动,沈无漾立刻去制止铃铛发声,手中血珠就在这动作中沾在铃上,铜铃周边刹时隐隐泛出了一圈金色光泽,铃声变得愈发清脆。
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这道金光从铃铛上一路蔓延,很快笼罩在了岑书航身上,岑书航的身体就在这光柱中变成了实体。
沈无漾判断他变成实体的原因很简单,他正好站在一套餐具旁边,本来人是悬着的,结果一化为实物,盘子筷子立刻劈里啪啦掉下来,陶瓷碗碟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铃声来得过于吊诡,隔壁俩人同时住了嘴。
她们毕竟是几年的朋友,默契是在的,哪怕刚刚大吵完一架,在面对未知事件时也能做到第一时间放下矛盾共同对外,齐齐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叶砚浓做了个“嘘”的手势,牛雯倩立刻点头,俩人一同走到门边,刚打开门,就和站在外面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岑小爱白着一张小脸,脸上全是泪痕。
叶砚浓虽然淋漓尽致地骂了一顿,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当事人能在外面听着,此刻竟然难得生出了一种被抓包的局促。
但她很快就无心去想别的了,因为她眼看着旁边的房间金光大作,一时间胆大如她竟都没敢去推门,直到那门自己打开,一名瘦高男子神情急促地出现在了门框里。
沈无漾就站在他身后,手持铜铃无风自动叮当作响,铃身泛起的金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他原本生得妖艳,和圣洁的金光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水火相容的奇妙感。
岑小爱的脸更白了,但激动完全压过了惊惧,她朝着男人奔过去,大叫了一声:“哥!”
岑小怜去哪了
也得亏这包房在最里面的拐角,在没有客人的情况下,没有服务员能一眼看过来,否则准得吓晕一两个才能罢休。
就像岑小爱只扑进了一片虚空中。
就像叶砚浓和牛雯倩眼看着一个大男人推开了她们眼前的包房门,又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岑小爱连哭都顾不上了,她跌跌撞撞扑进沈无漾的包房里,“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抓着沈无漾的胳膊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沈老师,沈老师,你看见我哥了对吧?你认识他的是不是?”
这一幕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让沈无漾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彻底告吹。
岑书航出现的意义好像仅仅是为了打碎那一套盘子碗,一晃过后就无影无踪,偏偏他还在最后一刻打开了那扇门,直接把一切都暴露在了各位亲朋好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