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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澈:“一个藤蔓和……”回答的声音渐弱,直到没有声音。“难道另有其人?”
实则在发觉此处是哪儿后,又加上凛乌这样一问,珩澈心中已有了确定的答案,他知道是谁要伤他。
但多问一句可以显得他乖一点。
这里是珩澈先前摆脱追赶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被珩澈利用、助珩澈脱难的,迷心林中修为最高的黑熊的所居地盘。
这个答案确实也不易想到,珩澈对此是有些意外的。
“适者生存,小澈儿觉得,迷心林看起来很像和谐融乐的样子吗?”
自然不是的,凛乌继续说到:
“在如此环境中,能过得最滋润的那一个,怎会有那样多的善意呢?外来者入境,第一个知晓的,必定是他呀。”
“林中生灵也都是望风而动,黑熊不动,他们是不敢动的。黑熊不动手,无非是感知到了小澈儿与我有关系,犹豫着此层利害。嗯……但有别的生灵与你为难,这是黑熊默许的,他在这儿投石问路呢,若我不加干涉,迷心林中谁又能争得过他?而我要是不允,到时你也是伤在旁人手上,这错便责不了他。但他最后却还是帮了你。”
珩澈手上的红绸灯光在四周晕开,也点染在凛乌眸中。
“因为小澈儿来到了他的地盘,他不可以贸然对你动手的前提之下,也不可以让你死在他的地盘上。你要是不路过此处,那黑熊还可以当作不知道,但你偏偏来了,又特意扰他,他就不得不出手了,而且不能是对你出手。”凛乌缓缓道出。
“小澈儿做得不错,只是如此还是有些凶险。”
珩澈哑声怔住,这次他是真的有些茫然。
他承认他是在赌,赌他跑得够不够快,赌那位能者——也就是黑熊会不会攻击他……
但他没想到,原来一切从开始那刻,就有了结局。
如果他在凛乌同样的位置,他可以想到这一系列的牵联关系,也可以观揽全局。
可他就是比凛乌差,天堑之隔。这让他不得不被束住手脚、蒙上耳眼。
“我在小澈儿后面不久便进来了,秘境中时间流速快,但我们先后进入的时间大概也就一盏茶不到。那储物手环中还有不少可以保住小澈儿的东西,小澈儿闲来无事可以多翻看翻看。”凛乌抬手指了指珩澈的腕间,声音逐渐柔和下来。
珩澈听到他说:
“所以,凶险也没关系,我护你无恙。”
珩澈眸中映出凛乌的模样,张了张嘴,眼底有微光颤动。
他突然觉得好无力。
也好挫败。
他要拿什么和眼前这个人斗?
他输得一败涂地。
不管是哪方面。
为什么凛乌可以强大至此?又为什么要待他这般周全?
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让他恨之入骨,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乱他心绪。
这就是他的对手,他的仇人,这个近乎完美神明。
也是搅得他心动的人。
好喜欢啊,好恨啊。
他的心像是被风浪支配的小舟,风扬时被高高卷起,浪落时又坠入漩涡,反复无常,让他头晕目眩,心力交瘁。
……
或许……也说不准哪天小船就被风浪掀翻了。
那时他会疯吗?那时他会疯吧?
那时他会疯的。
会的。
这个带着柔暖亮光将他拢住的人,更是一刀扎入他心胸拧了又拧的人。
珩澈不曾拥有或感受过这样的温暖,而这锥心刺骨的痛恨,也是独一份。
极端的两头情绪,变成了冰冷与灼烫,在珩澈心上活生生撕下了一层又一层皮肉。
小船支离破碎,早该翻了。
他也早该疯了,但一片昏沉中的他无比清晰的知道——他不能。
大仇未报,他不可以。
“……谢谢师尊,徒儿……好无能…竟没有看明白这些……”珩澈垂下眼睫,“感激”又“委屈”地说,声音中还带着点难掩的干涩。
“……”
珩澈这幅样子让凛乌呼吸滞涩一瞬。
——不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委屈??!他说的话好像打击到小澈儿了?
“小澈儿已经很好了……我能看明白那些,也不过因为我是秘境之主而已。”凛乌斟酌着开口。
“我自认我若处在小澈儿的位置,怕是还无法有小澈儿的果决。不必妄自菲薄……”
珩澈眼睫动了动:“师尊真好,徒儿一定会勤加修炼,赶上师尊的……”他牵出一个笑来,眼底尽是向往。
都几个月了,几乎每日都在极端的感情和选择中拉扯。心底几乎撕裂的同时,又要演出乖顺的模样。
如此境地下,珩澈心绪这方面的自我平复能力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凛乌又好又强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自己克制不住对凛乌的喜欢,这也不是第一天明白了;他自己实力低微,与凛乌相去甚远,这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故而,挫败归挫败,总得再振作起来,不过是道阻且长罢了……与其一直萎靡不振,不如多做多学。
“小澈儿天资聪颖,总有一天可以赶上为师的。”见珩澈没有继续失落,凛乌松了口气。“那么,现下或许该找有的人来谈谈了。你说是吧,磐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