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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澈扫了一眼,发现绝大部分都是无名之书,他引动灵力,随意取来一册。
“初,华昙与人交通。华昙先发,人犹未发,人尊其为神,尽奉灵物,唯祈风雨……人后亦发,华昙生虑,始放罪,命戮人。罪囚于泯,受制华昙,不得不从,戮人,因贬之为邪。人不知为华昙戮人,而实非泯戮其人,尊奉愈……”
是泯史,古早泯史。
这书应该是近些时间才入了幽凰阁。
因为泯界生灵对那段历史都知道,就连珩澈这般“孤陋寡闻”的年轻人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突然成了禁书?大概——如今和平年代,将此书列入禁书是为做样子给华昙看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道温和的声音入耳,令珩澈全身紧绷起来,却又听着熟悉。辨认出来后,珩澈低了低眼眸。
是那神明。
“怎的还未对凛乌动手?”
珩澈双唇微抿:“试过,失败了,如今那刺刃在他手上。”
“那,为何他对你的态度仍无变化?”
他走到珩澈面前,一字一句皆很柔和,像绵绵的春雨,但珩澈不禁心头一颤。
“你戏弄我?”
却也只是一瞬,珩澈抬头,定定看向他,情词恳切:“并非我戏弄你,是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让他将我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因为有什么变化。”
那神明讥诮一笑。
“你没有动手。”
“你以为……刺刃只是刺刃?他在长宁宫设下结界,我是入不得。但你把刺刃拿了进去,你亲手交给了他。”
“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珩澈便暗道不好——那刺刃有问题。
一股寒意由他心底而生。
“你不是恨他吗?——呵,不,我就说,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恨他呢,你爱他。”
话落,一道白芒悬在珩澈眉心,堪堪留在毫厘之处。
神魂涌上一股冰凉,珩澈咬了咬牙,强忍住想要颤栗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无法动弹了。
珩澈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恐惧。
既然败露,再怎么掩饰也无用。但这人猜错了,爱?哼,开什么玩笑。
想起凛乌之前交代的话,珩澈抿了抿唇,道:“你要杀我?”
“是又如何?我现在动动心念,便可让你彻底消失。”
珩澈:“哦?可他似乎要我活着,你当真敢吗?”
他赌凛乌此刻就在这里。
对方没有珩澈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听到珩澈这样的话,那神明反而笑意更深。
“哈哈哈,平时我确实不敢,他一定会知道是我做的。”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
“但……你如今在幽凰阁啊,你进了幽凰阁啊。此处的禁术秘法不可胜数,你若因偷习什么而死,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而我,只需要做些手脚,在你身上弄出些禁术的痕迹,那么他也就不能怪罪于我了。”
珩澈皱眉:“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将我快些杀了。”
“别急呀,许久未见,你身上还有我想要的东西,虽然你……”
话还未说完,被另一人的声音打断。
“我不能怪罪你什么?”
珩澈眼底露出一点惊惧,面上不改,做出一副“强作镇定”的模样:“师尊……”
凛乌带着一身冷意现身,轻飘飘挥手弹走了珩澈额前的白芒,把人拉至身后,看向那神明:
“我上次便说过了,叫你安分些。你若不听,我要将你换掉或是怎么的,也只是心念一动的事。你这小孩心眼多啊,还知道通过刺刃监视,以为我就没发现?”
凛乌:“还不从此处消失?我不想对你动手,但并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动手。”
那神明咬牙看了珩澈一眼,甩袖离开了。
凛乌设下结界:“小澈儿没事吧?”
珩澈从浑身紧绷的状态走出来,神魂带来的不适在此刻被尽数释放。他缓缓吸气缓着神,拾起一个不要紧的微笑。
“多谢师尊相救,徒儿无碍。”
只是那垂下的长睫掩去了眼底的计量。
——他当然不会问凛乌为何来得这样碰巧,他也不敢深究凛乌到底听到了多少。
凛乌在对方动手那刻便有所感知,并破开空间赶了过来,他见珩澈在套对方的话,就没有直接出现。
听着听着,凛乌直觉认为,当时若让两人说下去,珩澈可能会被牵扯得很深。因此故意在方才那处打断两人的交谈。
“不过……这幽凰阁中确有不少邪法损术,小澈儿可要当心点看。”那神的话倒是提醒了凛乌,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这里面都是禁书,徒儿真的可以看吗?”珩澈垂眸。
“傻,不可以的话,我为什么要给你放开权限?你乃泯界少君,日后还会是帝君,一些禁书罢了,你为什么不能知道?甚至说,你是必须要知道的。”
凛乌松开珩澈,手中凝结出一个黑色雾球,随着雾球的成型,凛乌面上染上几分疲倦。
他轻轻抬手,雾球便消失在半空中。
“我已为整座帝宫布下了结界,虽说不大,却也消耗甚多,或许待到深夜才能醒来,还要劳烦小澈儿送我回长宁宫……”
话落,余音未尽,人便脱力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