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4 / 6)
要惩罚他一样,他施加在目标身上的痛苦跟绝望,他全都要一点不剩的感同身受,他逐渐无法完成任务,但无法完成任务的杀手对组织就在无价值,可他必须活下去。
伊甚至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个执念,只知道他有必须活下去的原因。他开始在出任务时酗酒,他试图透过酒jg麻痹自己的神经,但是没有用,目标所有的感情全都会回到他身上,喝酒只会让他丧失思考能力,却不能为他麻醉痛苦。
在一次喝酒杀完人,伊垂下眼帘,看着脚下瞪大双眼,si前满脸恐惧的nv人,他腰腹有nv人挣扎时拿破掉的酒瓶割伤的伤口,鲜血流淌伤口狰狞,但他感觉不到痛,偏偏此时此刻又感觉到其他痛楚,他头一次觉得心脏也好,内脏也罢,萌芽的情感都如此多余,他痛得彷佛灵魂要被粉碎,可是又意识清醒的经历这一切。
他双手满是鲜血,因为nv人si前的挣扎,脸颊上溅上一点血痕,伊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彷佛春日午後的河畔流水,稳重深沉又清雅湛然,又像是远古老树般坚毅挺拔,那身玄衣让他像是从深渊翻涌而来,可是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眸又彷佛夜空的星子,黑的纯粹,反倒明亮。
组织不需要杀不了人的杀手。
伊浅浅的笑了,笑意在他薄唇漾起,浸染血气的唇畔在这抹笑中,竟有了些温度,他第一次放松jg神,笑得有些笨拙,但他甩去刀上的鲜血,带着一身的血腥走向那名乾净的男人身前。
「嘿,美丽的人儿,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和我共度一个愉快的周末吗?」
伊接受了自己终於发疯的事实,一年来他在幻境跟现实中挣扎摇摆,最终他还是沉溺进了普通而虚幻的现实,他想像一般人一样,喜ai一个人,平凡的过每一个枯燥的日常,与他一起度过余生,然後和他终老。
於是发疯的杀手在满室的鲜血,和一名幻觉中的男人提出邀约,伊的仪态彬彬有礼,绅士的向柏玄琴提出邀请,而他深ai的幻觉则是往前一步,牵起他冰冷的指尖,俯身吻上。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第二天伊没有去回报任务结果,而是好好梳妆打扮一翻,和柏玄琴一起出门。
虽然说是梳妆,但他的衣服青一se都是黑se调,偏偏他的黑发黑眼在满地都是金发碧眼的人群中又格外显眼,他浴室中对着裂了一个缝的镜子挑剔的看了半天,对於乌漆嘛黑的自己很不满意,但又拿不准主意,於是他回到房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展现给柏玄琴看。
「你看,我一身黑se,是不是挺无趣的?」
柏玄琴拘谨刻板的坐在床边,一身玄衣金绣的袍服虽然低调却掩盖不住他的端肃,宽广的衣摆在行军床上铺展开来,厚实的手心覆在双膝上,他闻声看去,本来平淡的双眼却露出一丝温柔,他放缓声音道。
「不会,你穿什麽都好看。」
伊笑了起来,走到他身前弯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你嘴真甜。我可不会这些,你从哪里学的?」
柏玄琴被他这麽一吻,愣了下,而後伸手捧住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些伤疤,将他俊美的脸庞割裂的不再温柔,只剩冰冷的刚y,但他动作轻柔,彷佛怕碰坏什麽似的珍惜万分。
「肺腑之言而已。」
伊被彻底安抚了,他决定不再纠结衣服这种小事,他直起身,柏玄琴也跟着站起来,而後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白se外衣,将其披在伊.黎思特身上。
白se外衣布料很软,彷佛流水般细腻的质地,伊拢了拢这件外衣,笑着看向柏玄琴,「你喜欢白衣吗?」
「无关衣物,只要是你穿的都好看。但既然你厌腻黑se,便换个颜se,只是我手中只有白衣,只能委屈你了。」柏玄琴眼神温和,伸手替他拉好外衣,整理好领子,又替他挽好耳边的碎发,然後道:「不是要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吗?有劳你领路。」
伊被对方贴心知己的举动,熨贴着心里温暖,他拢了拢这件白se外衣,笑靥温柔,「我当然不会让你这样的美人失望。现在就出门吧,我带你好好看看这个国家的风景。」
伊.黎思特很熟悉这个国家,但这是他第一次跟谁一起走上街头,更不用说他是在跟心ai的人一起约会。只是很可惜的是,他们不能像其他情侣那样,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或是一起在餐厅吃顿浪漫的晚餐,伊.黎思特虽然疯了,但他还有理智,如果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用多久他就会被警察抓走。
於是伊只能带着柏玄琴,走在香榭大道,看着金h落叶铺满石砖道路,他们悄悄的牵手,并肩走在美丽的h金落雨,梧桐树的落叶宽广,伊接了一片梧桐落叶,不动声se的反手cha在对方耳畔。男人有着一头像是上好丝绸般的黑发,马尾高高竖起让他看起来无b清正,也让他英俊的脸庞展露无疑,此时一片叶子在他耳边,反倒有些有趣。
伊看着对方露出困惑的神情,笑得开怀,而柏玄琴见他如此,便也舒展眉目,只是在他额际轻点,惩罚他的恶作剧。
走过香榭大道,他们到小摊买了两份三明治跟两杯咖啡,然後他们到了远些的河畔一起坐下,有许多鸽子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试图跟他们抢食,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胆大包天的鸟,觉得这世界对他简直岂有此理。
而坐在他一旁拿着三明治的柏玄琴,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些鸽子一眼,就让这些蛮横的江南大盗瞬间安静,下一刻一致的展翅飞逃,连根羽毛都没给他们留下。
河水清澈无波,偶尔有风吹过会荡起轻柔的水纹,河畔水气盈氲,当水纹因河风荡起,sh润冰凉的水气也一扫夏末秋初的烦闷,河面闪烁着细碎光亮,而河岸旁的草地青葱neng绿,在漫长的河道旁远远的铺开一地的绿绒。
伊听闻许久这里的鸽子无b蛮横,但没想到竟然也有人可以制住他们,他无b惊讶的看向柏玄琴,好看的眉骨挑起一边,「倒是没想到你还能吓跑鸽子。」
柏玄琴怕他饿着,将三明治递给他,「我长得凶。」
伊却笑倒在他身上,然後接过三明治道:「胡说,你长的可好看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了,哪里凶了?」
「承蒙你不弃。」柏玄琴虚揽着他的腰,怕他一个活泼,人就滚下坡,直接掉进河里。已经秋初,气温早已下降很多,但伊长住在这里,反倒适应这里的气候,但是若掉进河里就又是另当别论,总会生病。
伊听不太懂柏玄琴的话,便将身t重量靠在他身上,然後咬着三明治含糊的问:「这是什麽意思?」
柏玄琴原本正看着清澈河面闪烁的碎光,听到他问,便收回眼神,低下头缓声道:「谢谢你喜欢我的意思。」
伊一边咬着三明治,却食不知味,他看着闪烁着隐隐碎光的清澈河面,发了会儿呆,忽然笑容一展,眉眼却平淡的如同si寂,他轻轻笑了。
「柏玄琴,我ai你。」,他双眼空洞,毫无焦距的望着远方
虚揽着腰的手最终还是收拢了,他们坐在河堤旁,一起看着平静的水面,岁月静好,时光无声,柏玄琴轻轻地靠着伊,声音有些沙哑:「我亦深ai着你。」
本来空洞无神的双眼瑟缩了下,没来由的,这句话刺痛了伊.黎思特。他突然感到深沉的几乎要让他崩溃的罪恶,像是从燃尽的si灰中挣扎爬出的善念,化成恶鬼向他索取代价,又像是抛下了什麽重要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独自去往远方。
他觉得自己应当要做什麽,他拼命的活下来就是为了这些,可是此时此刻,他除了刻骨的罪恶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