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10)
回浴桶,“多大了还挑食,回回节宴皇上都说你,也不觉得丢人。”
“说就说呗,反正也只有节宴才一起吃东西,”萧呈不服气道,“御厨的人明明知道我不吃那些菜,还往上端,我能不给他挑出去吗?”
他还自己认为很有理……
皇宫宴会的菜品,规格都是固定的,菜系也就那几种,主要注重的是排场,要够花哨够复杂。一道菜里,萧呈肯吃的食材可能就只有一两种,所以他每次都把不吃的巴拉到一边,或者挑出去,为这事昌和帝没少训斥他。
“再说了,我的事情,有几样事情他是看得过眼的,”萧呈抿了抿嘴,在水里拨着水花玩,“我要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才不会当这个太子呢,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这是没办法。”
祁唤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暗示道:“别胡说。”
“本来就是,”萧满不在意地耸耸肩,“他不喜欢母后,所以也不喜欢我和皇姐,如果魏贵妃能生出孩子,他估计早就把我废了。”
原来他心里都是清楚的,祁唤想。
昌和帝噬色成性,宫中美人无数,基本上看上谁了就宠一段时间,腻了之后就扔一边,从不会专宠何人,妥妥的无情帝王。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魏贵妃了,萧万宠了她很多年,虽不是日日宠幸,但每个月也是必去几次,这待遇在后宫已经是个传奇了。
气氛沉默一会儿,祁唤忽然道:“今日在大殿,其实殿下大可不必为了臣这点小事去惹皇上生气,那点功劳,臣也不太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萧呈倏地坐直身体,正色道,“谁也别想从你身上讨便宜,他以为侄女在宫里当个贵妃就是王母娘娘啦?平时不老实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还想欺负你,本宫非治他不可,谁都不能欺负你!”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的认真,一点没有往日玩笑模样。
祁唤眼神微动,那片深不见底的波澜,顷刻间好像闪过了什么,但又立刻消失不见,融入了那漆黑的墨色。
萧呈说完重重地靠回浴桶,荡出了一些水花:“可惜父皇内心还是偏向他们,我听说还把魏鹿送到太医院去了,说什么养好了再走?好不好还不全在太医一句话?”
说到这,萧呈一脸讽刺:“看着吧,这个伤必然是好不了了,然后父皇肯定用这个理由让他留京养伤,最后不了了之。”
听到萧呈这么了解他爹,祁唤轻笑道:“殿下这是,已经把皇上的心思算出来了。”
“都用不着算,他向来如此。”萧呈不屑道,“不过也没关系,魏鹿就是留在京城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祁唤听罢,沉默了片刻,道:“为臣这区区一点小事,让天下皆知太子被顶撞皇上禁足一月,沦为民间谈资,这可值得?”
“当然值得,”萧呈自然地说,“你的事情都值得。”
他语气平缓到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只是顺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萧呈说完下意识去看祁唤,但祁唤却错开他的目光,起身去了外间,再回来时手中拿着干净的衣物和毛巾。
“天热,殿下不必洗太久,出来吧。”
他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哦。”萧呈也没多想什么,接了毛巾就从浴桶里出来了。
萧呈明白,魏贵妃这是在报复自己惩治他叔叔的事情,她动不了自己,就故意用这种低级卑劣的手段想让皇后难堪。
原本萧呈是想跟着萧薇一块离席的,但祁唤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让他忍住了。
祁唤告诉他,人前,你只能是镇国太子;太子,是不能丢了脸面的。
萧呈深吸了两口气,强行遏制住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缓缓地将已欲抬起的身子坐了回去。
吃饭间,他简直不能往台上看,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萧万和魏贵妃两个人情浓意浓的样子。
魏贵妃那副柔弱无骨,一身媚态的模样,简直像一名陪客的花楼娘子;而萧万,更是像一名搂着娼妓,花金撒银的嫖客;这二人哪里有一点端庄贵妃和沉稳的帝王样。
自己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亲,萧呈心中怨恨地想着。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等好容易宣布散席了,朱权的话音都没落地,萧呈就已经没影了,忍到这会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多一秒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祁唤跟着他一起离了席。
一进门,萧呈抬脚就踹飞了一把凳子,怒骂道:“反了她!一个区区的贵妃还想爬我母后头上去,父皇百年后,我第一件事就让她殉葬!”
祁唤给勤要长使了个眼色,勤要长赶紧带着屋里的人都出去,太子爷一看就是要发脾气,赶紧溜,免得受迁怒。
萧呈踹了一把还不解气,把剩下的几把凳子都踹飞了出去才作罢。
祁唤见他踹够了,走上前扶起一把凳子,将他拉过坐下,又倒了杯水,放进他心手里,劝解道:“殿下何必为了她动肝火,这种角色,都算不上是对手,殿下若真是想整死她,我现在就可以去办,绝保证神不知鬼不晓。”
萧呈把杯子重重的墩在桌上,激荡出的水花,打湿了袖腕,他愤怒又委屈道:“死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她们都不会尊重我母后。”
母亲在他的印象中,这么多年从未争抢过什么,也从未抱怨过父皇对她的不公,堂堂一个皇后,月例居然还没有一个妃子拿得多,年节都不带做几件新衣服的,但就这样一个宽和的性子,在宫中却根本得不到她应有的待遇,这让萧呈很为母亲不平。
“尊重?”祁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缓缓沉声道,“在宫里,唯有忌惮,才能让别人真正意义上的‘尊重’你,不论地位多高,权力才始终是真正资本,不然即使明面上尊重你,但背地里,又会有几分放在心上,”祁唤说着,拉起萧呈打湿的那只袖腕,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殿下,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反正我不会放过她。”萧呈恶狠狠道。
“那殿下想怎么做?”
“她不是想当皇后吗,那就让她变成身份最低微的宫女,在宫里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祁唤闻听此言,轻叹一声,将他擦的半干的袖口整理好,放到桌上,道:“殿下还是心太软啊,要我说,让殿下不痛快的人就应该剥皮抽筋,打断全身骨结,最后再剁碎了喂狗,怎么样?只要殿下点头,明天就让您看到结果。”
萧呈神情迟疑了一瞬:“到……也不必这么狠,我只是想让她别再来招惹我和母后。”
“魏贵妃敢如此嚣张,归根结底还是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行事虽然张狂但也构不成威胁,殿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如何让魏贵妃长记性,而是如何……”祁唤说到这,压低了声音道,“培养朝中的太子党。”
“之前我倒也想过这事,但是……但是父皇百年后,江山不都是我的吗,我真的有必要去费精力搞这些吗,我又没有兄弟威胁。”萧呈不解道。
“殿下的想法可真是简单,”祁唤唇角勾出一个冷漠的弧度,“没有亲兄弟难道没有堂兄弟吗?三大亲王中光郡王就有十三名,刨除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真有些才学的人也有三四个,特别是二爷家的文王世子,在学术和军事上颇有天资,今年过年奉召替文王进京请安时,皇上直接就留他在京城任职了,这才几个月,瑶光就已经又准备上折子,想申请调他去五军营,参与练兵事宜,那可是五军营啊,我的殿下,眼看你的堂兄都要碰到兵权了,您就真没有一点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