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喧嚣的龙城渐渐安静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悄声落下,打在玻璃上,敲出微弱的声响。
“啪”一声,夏郁的手掌撑在了身前的落地镜上。
比起漆黑森冷的室外,开足了暖气的浴室内温暖如春。
缭绕的雾气盘旋,沾湿了他们的发,濡湿了他们的唇,也给浴室内增添了一抹如虚似幻的暧昧撩人。
夏郁仰着天鹅般的脖颈,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皮肤雪白细腻,发黑如藻,唇如丹朱。
上挑的眼尾晕开一片红,湿润的睫毛纤长浓黑,随着身后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颤巍巍地扇动着。
夏郁眼神迷离,伸出手指轻轻覆上自己的脸颊,指尖描过艳丽饱满的红唇,就像他平时画画那样,轻轻地、反覆地描画,把口涎当做唇膏,让唇上的血色更浓,也让红唇更加湿亮。
描画一会后,指腹越过下巴,落在缀着点点樱粉的锁骨上。
长睫轻颤,看向镜子的视线又缓缓下落。
夏郁唇角微扬,微眯起的眼睛里是肉眼可见的满足和沉溺。
他好喜欢这个雾气缭绕的浴室。
喜欢来自身后人的毫无顾忌的吻。
喜欢这种毫无阻隔的拥抱。
喜欢与汗水交织着的滚烫呼吸。
还喜欢这样赤果的,坦白的,毫不遮掩的欲望。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像电视里靠吸食男人精气而活的妖精,像从海中泡沫里出生的阿佛洛狄忒。
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夏郁垂着湿润的长睫,声音低哑:“再用力点抱紧我。”
一双大手立刻又把他抱紧了一些。
本来就已经抱得很紧了,这下变得更紧,手指甚至陷进了肌肤。都不用想,拿开时绝对会留下深深的指印。
但夏郁却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周鼎。”他哑着声念。
“我在。”男人的声音也同样低哑。
夏郁轻哼着:“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这样的我吗?
是gay的我。
是涩情狂的我。
是像妖精的我。
是真实、自由、最真本的我。
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吗?
周鼎用力在夏郁的唇上吮了一下:“喜欢。”
夏郁追问:“有多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周鼎也抬起头,看向了镜子。
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怀里的人身上,从夏郁乌黑细软的发丝,看到湿漉勾人的眼睛,再到笔直挺翘的鼻子,以及饱满红润的嘴唇和小巧精致的下巴,视线再往下,是修长优雅的脖颈,和两段纤长玲珑的锁骨。
好美。
又好诱人。
周鼎不禁想,为什么一个男生会长得这么合人心意?
眼皮是粉的,脸颊是粉的,十个手指的指尖也是粉的,连膝盖都是粉的。
浑身上下除了白,就是粉,干净又漂亮,叫人忍不住地想要染指。
而且他明明看起来又高又瘦,可窝在怀里时又这么的柔软娇小,他几乎可以把夏郁整个包裹起来,隻用四肢就能轻松地把他桎梏在胸前。
又好抱,又好亲,还很香。
就适合被人拥在怀里,就适合嵌进男人的胸膛。
被人疼,被人爱。
他怎么就这么会长呢?
周鼎闭着眼,隻觉得胸腔火热。
他的嘴唇在夏郁的脸上胡乱亲吻,吻他湿润的睫毛,吻他含笑的嘴唇,吻他的眼睛,吻他的发丝,吻他汗湿的额角。
“夏郁……”
“夏郁……”
他念着他的名字,越念,心口就越滚烫。
他好像更喜欢他了。
……
火苗在浴室点燃,又在夜里延绵到卧室。
湿漉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渐渐蒸发,隻留下几乎看不清的痕迹。但落在床单上的水点却没有被蒸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扩散。
纯白色的床单颜色变深,遍布褶皱,像是被揉起来的酸菜。
还不停有水滴上去,让它变得更皱。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拍击玻璃的声音也更加明显。
啪嗒啪嗒的,混着湿意,掩盖了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喘息。
夜更深了,两人却仿佛不知疲倦。
夏郁感到了疼痛,感到了疲惫,也感到了困倦,可他仍然不想停下,因为他太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明天一踏出酒店,他就又要变成那个沉默乖巧的“正常人”夏郁。
只有现在,他是gay,他是夏郁,他是他自己。
“别戴了。”
“什么?”
夏郁捧住周鼎的脸,吻上他的眼睛:“我说……”
“别、戴、了。”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从针细一般的毛毛雨,一点点、一点点地变成滂沱大雨。
雨水无孔不入,打湿建筑,衝刷马路,把人间彻彻底底地淋透,也把大地彻彻底底地浇湿,整个龙城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一直到早上九点,盘旋许久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太阳从云后探出头,向人间洒下温暖的光芒。
“唔……”一隻手无力地落在枕头上,指骨蜷曲,指甲泛粉。
漂亮的指节潮湿,反射着莹莹的光亮,像是被人一处不落地细细吻过。
夏郁迷茫地眨了眨眼,湿成一缕缕的睫毛微垂。
他张着水红的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抹了下他汗湿的额头。
周鼎贴了过来,唇靠在他的耳朵上,声音低哑而磁性:“辛苦了。”
夏郁闭上眼,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
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鼎又用鼻子蹭夏郁的脸颊,声音里满是餍足:“这房你开到什么时候?”
夏郁哑声说:“12点退房。”
周鼎捏捏夏郁的手指:“再续一天吧。”
“续不了,我下午两点的飞机。”
周鼎神色一变:“你要回去了?今天?这么仓促?”
“早就该回去了。”
夏郁闭着眼,似睡非睡,“我上礼拜就放假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留下来。”
周鼎听了有些高兴,但一想夏郁马上要离开又觉得舍不得,他道:“再休息一天再回吧,机票我给你买。”
夏郁轻轻摇头:“不行,我爸特地打电话叮嘱我,要我跟一个邻居一起回去。”
周鼎问:“邻居?多大?”
“比我小一岁。”
“男的女的?”
夏郁侧眼瞥他,没有回答。
周鼎一怔,把鼻尖埋进夏郁的发丝,闷闷地说:“我不问了。”
夏郁却又笑了:“女的。”
“哦。”周鼎心说,女的也不让人放心。
他又道,“那我们要有半个月见不了面了。”
夏郁:“为什么见不了?”
周鼎说:“你家在江城,我家在苏城。”
“很远吗?”
周鼎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