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孤独(5 / 7)
yan湖畔,如今改成了一处酒楼,听说汇聚了各方名厨,生意很是红火。”
先生道:“正是。”
另一学生问:“沈回的父亲便是在这酒楼中论了当年之事吗?”
先生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棋阁论棋,只论棋术高深,不看出身尊卑,士族庶民皆聚于此,一时天地阁名声远播。然而雅兴之下,后来却有乱臣贼子借棋坛之便,暗中谋策祸国之事。事情暴露之后,贼子伏法,天地阁也因此再无人问津。”
他虽做了解释,可却含糊其辞,其中细则皆隐瞒不言,并没言明。
学生懵懂,不依不饶地追问:“先生可知那乱臣贼子谋划了什么祸国之事?贪w枉法、谋逆亦或谋害皇室?”
提问的学生似从别处听说过当年之事,略了解一些事实。只是他虽问了,先生却不能答。
学生是芽。在他为人师后,他的老师曾这般告诉他。
新芽懵懂,以后长成何种模样,全看传道解惑之人如何栽培教化。
在这一刻,他深切地明白了这话中本意。
棋坛事变中的y谋诡计不该剖明在这一群幼弱无知的孩童面前。先生提声道:“于现今的你们而言,这早已定论的陈年旧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因此明白,为人臣当忠君ai国。若今后尔等学子身怀抱负踏足官场,应以此为鉴,行正道,为能臣,不忘初心。”
学生们闻言肃容,齐声道:“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声音稚neng,却自有一番正气,先生点点头:“天寒,今日之课便上到这儿,下课吧。”
放学后,李姝菀回府默了两遍今日所学的课文,等着李奉渊回来一道用膳。
自除夕之后,二人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如今午晚都一起用膳。
本来早上也同桌而用,不过李奉渊上课的时辰要早一刻钟,去学堂也要早些。
李姝菀冬日贪觉,起早了总发困,坐在饭桌上常抱着碗打瞌睡,脑袋都快点进碗里。
有过两次,李奉渊便让她晨时多眠一会儿,不必勉强一起。
午膳在东厢用。李姝菀和李奉渊吃饭时,狸奴后肢踩凳,前肢搭在桌边,探着脑袋凑上桌瞧有什么好吃的。
李姝菀宠它,有什么好吃的都分它一小口,一岁大点儿的猫儿被她喂得头肥肚圆,她都快抱不动。
今日也一样。不过她似食yu不善,只顾着喂猫,都没见吃多少东西。
李奉渊看她不言不语,开口问她:“姜家的小子又欺负你了?”
李姝菀听他忽然开口,抬头看过来,似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摇头道:“万姑娘今年回来上课了,姜闻廷如今粘着她,不再欺负我了。”
李奉渊又问:“那为何心绪低落?”
李奉渊x情内敛,寡言少语,不动声se,李姝菀似乎便觉得自己安静时也是如此。她听李奉渊这样问,面露诧异,很奇怪他如何知道她不高兴的。
李奉渊看出她心中所想,不过并没解释。
往日能吃下半碟子糕食的人今日只吃了半块,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李姝菀将想要爬上桌的百岁抱下桌,开口道:“我在学堂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离开了京都,不再来上学了。听说年前他家中除了变故,我今日方知,觉得有些难过。”
她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李奉渊猜到是除夕那日见过的沈回。
他问:“你是怨以你们的关系他却没有告诉你要离京之事,还是难过今后不能再与他相见?”
李姝菀道:“我并不怨他,只是除夕那日我们还见过,我却没有察觉他心头背负着重事,作为朋友,我太过失责。”
李奉渊听她语气低落,不怪沈回倒埋怨起自己,定定看了她一眼,见她面se伤怀,心道:听着还像是情伤。
李奉渊直言问道:“喜欢他?”
别的姑娘听见这话或许要红着脸起身反驳,不过李姝菀压根没多想,只当李奉渊问的是朋友间的喜欢,大大方方应下:“喜欢的。”
李奉渊了然。心悦的小公子离开了自己,自然是要伤心难过一番。
他放下碗筷,替李姝菀盛了一碗甜汤,放到她面前:“喝吧,甜的,去苦。”
李奉渊所问的喜欢和李姝菀回答的喜欢并非一回事,不过兄妹两谁都没察觉出来不对劲。
这小小一颗误会的种子就这么埋下了。
李姝菀喝着李奉渊盛给她的甜汤,想起先生课上说起的棋坛旧事,问李奉渊:“哥哥,你知道当年的棋坛事变吗?”
沈回的父亲因议棋坛事变而贬,李奉渊是知道的。他看向她:“为何问此事?还是因你那离京的朋友?”
他说起“朋友”二字,语速有些许的不同,不过李姝菀没听出来,她点头“嗯”了声:“先生今日课上说起此事,但不知为何闪烁其词,不肯言明,我有些好奇。”
李奉渊道:“他如何同你们说的?”
李姝菀一五一十地道:“他说蒋家曾设天地阁邀天下棋友论棋,后乱臣贼子于此地暗中谋祸国之策,最终贼子伏法,而天地阁不再。”
先生的话笼统,丝毫未深入根本。贼子如何祸国,何官伏诛,si伤几何,此等关键处皆讳莫如深。
难怪李姝菀云里雾里,回来又问李奉渊。
李姝菀的先生或是因为并不知棋坛事变的实情,又或是因为担心议论此事后如沈回的父亲一般惹来麻烦,总之是隐瞒良多。
李奉渊回答前,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候立一旁的柳素和桃青。二人心领神会,领着伺候的仆从退下,关上了房门。
李姝菀听见声音,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何退了出去。
她还不明白,有些话只能私下言,不能让旁人听见。
沈回的父亲便是最好的例子。
李奉渊见人退下,这才开口道:“你的先生只提及浅表,而未言及根本。棋坛事变的根本当属党争,而非贼子谋逆。”
李姝菀不懂,蹙眉问:“什么是党争?”
李奉渊解释道:“皇上福厚,膝下子嗣众多。其中,当属中g0ng太子祈伯璟与姜贵妃之子四皇子祁铮最有可能继位。朝中势力也大多分作两党,太子党和四皇子党。两党因利益结作党派,又因利益相斗,便是党争。”
李姝菀半知半解地看着他,李奉渊继续道:“棋坛事变时,中g0ng未定,支持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的蒋家设立了天地阁,朝官有ai棋者,也常入天地阁论棋,官员之间因此私交过甚。后来四皇子党以此为把柄设局,称蒋家结党营私,有谋逆之嫌,向圣上参了一本。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等实情旁人并不得知,棋坛事变时李奉渊仅五岁,关于此事起初只从洛风鸢的口中听过几句,后来入g0ng做了伴读,又听太傅与太子论起此事,才了解些许内情。
李姝菀听得唏嘘:“如日说来这竟是一桩陷害的y谋,那因此受难的官员岂不冤枉?”
李奉渊淡淡道:“许多事没有对错。各官以论棋之名,私下联络是真,想要扳倒四皇子党亦是真,四皇子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自古以来,党争从未断绝,然而当时边患未定,皇上不可能任由两派势力愈斗愈烈,搅乱朝堂稳固的局势,因此下旨降罪各牵扯不清的官员,之后又立五皇子为中g0ng太子,两党势平,朝中也因此平息至今。至于各官谋划祸国之事究竟是真是假,真相隐于皇权和泥下白骨之中,冤与不冤,旁人终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