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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月涓打了个哈欠。
丁黎欲言又止。
钟月涓梦游一般飘回了房间,丁黎沉默地目送着钟月涓的背影。
她衣服穿反了。
线头在外面。
反正她回家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钟月涓对丁黎的心理活动无知无觉,给三万换了一回食水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上班带给人精神上的疲惫像潮水一样,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这三天休息下来,人逐渐萎靡,此消彼长,精神却逐渐活跃起来。
等到钟月涓开始怀念起上班时,钟月涓知道,她必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失业的第五天,钟月涓终于出门了。
没什么目的,宗旨是不花钱,做什么都行。
她在京大游荡了小半圈,拐了个弯,最终进了一栋教学楼。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学生备着书包,抱着本子来来往往,隐约传来朗读的声音,钟月涓分辨了一下,不像是英语,也许是别的语种。
她突然觉得有些拘谨起来。
甚至因为自己站在原地而感到尴尬。
每一位学生都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不是,她不属于这里,像是一个路过的,踩点的窃贼,因为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感到心虚。
教学楼蹭课
钟月涓挑选了最近的一间教室, 一楼,上了阶梯右拐就是。
原本以为只是一间寻常教室,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间环状的阶梯教室, 能容纳两三百人。
教师里已经坐了好些学生, 前排空出来的座位也都被占了。
钟月涓也没打算坐前排,找了个靠后的角落, 默默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走进教学楼本就是突发其想, 钟月涓环顾一圈,发现没有书的并不只自己一个。
还没开课,这会儿教室里很热闹, 有玩手机的,有看书的,有聊天的。
“好多来旁听的。”有学生张望着说道。
也有女学生化了妆,妆感的精致让女孩们显出两分成熟,虽然钟月涓比她们大好几岁,混在其中也不算突兀。
“正常,不然这位教授的课也不会都排在大教室。”
“今天算人少的了, 上回课后答疑, 点到了一个土木学院的, 那同学问教授有没有对像。”
“土木?土木女的不是很少吗?”
“是男的, 替女朋友问教授微信哈哈。”
“可怜的汤姆。”
“笑死了, 不过丁教授讲课没得说, 从来导论出水课,这个教授这里能学不少东西,听说有个外院的, 听了两节,已经在筹备转专业了。”
“外院……英专就业太虐了。”
“ 有个大三的师兄进了丁教授实验室, 已经出了一篇sci二作了。”
“我去,牛-逼。”
“一会儿大物要收作业,哪个爸爸借我抄一下?”
钟月涓坐在教室的角落,支着脑袋,看向正中间的讲台,有一句没一句听着学生们的闲谈。
她同许多京大学生打过交道,有时候她也会幻想,她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有着光明的,被所有人期许的前途。
也许她会成为一家大公司的高管,拿很高的时薪,带一个工作团队,像电视剧里一样,踩着高跟鞋,拿着一叠资料在办公室里来去如风。
每个月都开大大小小的会,会在下午时给自己点上一杯咖啡。
钟月涓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旁听京大的课,以前她还听过一节法律,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堂课涉及劳资纠纷,那位老师经验丰富,全程没看教案一眼,讲课信手拈来,她用热门事件牢牢地圈住了学生的注意力,引导学生分析其中涉及到的法律条款。
在那些拗口的概念中,像她这种人,因为学历贫瘠,又无一技之长,只能用远远多出的工作时间,来换取微薄的工资。
她是他们口中的廉价劳动力。
这些学子和高知的态度不是高高在上,他们切实地想要去做到什么,改善什么。
学生懵懂天真,老师苦口婆心。
学生提交的作业,似乎是方案,草拟合同一类的,那位老师是这么点评的。
“你让资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就为了世界和平,可能吗?”
她真的很羡慕这些学生,也许生涩,也许稚嫩,他们以后会走上各种各样的道路,但他们切实地拥有过一种勇气。
也许应该称之为信念。
她注定只是普通人,勉强在京大有个落脚地而已,现在连工作也没了,视频的收益有一搭没一搭。
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养活自己,再给三万攒点养老钱。
学校是一个好地方,每年招新她都能看到很多的社团招新,有很多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爱好,五花八门,多姿多彩。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苍白而又贫瘠。
钟月涓漫无边际地想,情绪有些低落。
这时铃声响了起来,要上课了。
学生匆匆回到座位上,老师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