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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棉被压得钟月涓一个趔趄,她吃力地将行李箱推到电梯门口。
丁黎体贴地站在一边,他甚至往旁边退了退,并不挡钟月涓的道。
所以他为什么还不走?
理论上钟月涓没有立场要求丁黎帮忙,他帮她送了一路,非亲非故,她承他的人情。
“谢谢你送了这么远,早点回家吧,今天还要收拾东西,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我请你在这边吃个饭。”钟月涓笑道。
丁黎揉了揉西森的脑袋,垂眸看她,银框眼镜下,男人眉梢微挑,眼神似笑非笑。
电梯下到1楼,钟月涓进了电梯,丁黎亦步亦趋,高大影子几乎将钟月涓整个人拢住。
男性的压迫感让钟月涓呼吸一窒。
“黎哥你还有事吗?”钟月涓嘴角仍弯着,眼里却没有笑意,她用行李箱隔在电梯中间,不叫电梯感应门关上。
合同已经签好,这个公寓的使用权就是归属于她,钟月涓无声地下达逐客令。
丁黎眼带谑意,探手从钟月涓面前穿过去,按亮了17楼的按键。
钟月涓先是拧眉,对上丁黎坦然又好笑的神色,想到了一个可能,头皮一麻,试探着开口:“你也住这?”
“反应挺快。”丁黎点点头,用表扬的语气。
无知无觉和丁黎走了一路的钟有涓:“……”
所以17层不租,是因为他就住在17层。
从咖啡馆到星城小镇,丁黎帮她拿着行李箱,一路过来,关于他也住在这里,他是一个字都没提。
钟月涓还以为丁黎是特意送她过来,一路都在道谢推辞。
他是故意的。
就像那捧花一样,拿她的自作多情当笑话看。
钟月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调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
丁黎目光在她脸上盘桓一圈。
钟月涓面不改色地继续热情洋溢:“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都可以随时叫我。”
“黎哥一看就是靠谱人。”钟月涓没忍住,阴阳了一句。
丁黎没再说话。
电梯停在了17楼,出了电梯,走廊是回字形,钟月涓找到了1702,丁黎的房间在另一条过道上。
新租的公寓看起来很干净,进门两侧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与前边的厅房用玻璃门做了隔断。
如丁黎所说,这层楼他不对外租的,如果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这的话,整个17层,是只有她和丁黎两个人居住。
还有西森和三万两只猫。
钟月涓以前和人合租过,三个女生租了三室一厅,一人一个单间。
这一层楼都是丁黎的,如果说这一层楼算一间房,她现在与一个陌生的男性,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钟月涓看着挑空的天花板,突然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三万探头探脑的走出猫包,缩头缩脑,身体贴着地板,匍匐前进。
它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地方,谨慎地侦探周遭,小心翼翼地考察敌情。
钟月涓搂了搂三万肚子上的肉,觉得最近给它吃的罐头实在有点多。
京大校园,女寝园区门口。
谢晓荣牵着小师妹的手,两人依依惜别。
谢晓荣说:“兰芝,我真不想你回去。”
他在白兰芝脸颊上一吻。
白兰芝脸上笑意羞怯,低着头,脸颊上有红晕。
谢晓荣自上而下地看她发旋,心里松了一口气。
后街上碰到钟月涓那事总算过去了。
白兰芝是家中独女,父母都在本地,父亲是大学城另一所高校的副校长,母亲是实职主任。
年少时喜欢的女孩,原来家境如此殷实。
这真的是太好了。
他和钟月涓好的时候,情到浓时,也有过很多个瞬间,想一辈子牵着她的手。
毕竟她是那么漂亮,周到。
读书的时候,他仰望早一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美艳御姐,那时候有的东西太少,书念得枯燥,一点得意都会被无限放大。
可是人是会长大的,年岁过去,也就发现不过如此。
钟月涓不过如此。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再漂亮的面孔也会叫人腻味。
钟月涓太不识趣,执意要留在这里,回宁城,大家都体体面面不好吗。
等他在京大站稳脚跟,多年情分,他过得好了,也会愿意帮扶她的。
她什么都不懂,一个服务员,没有眼界,没有学识。
分手从她口中说出来,谢晓荣尤其愤怒。
她有没有想过,离开了他,她这样的人往后就只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不识好歹,自己却不能叫她坏了大事。
白兰芝家里挂钩着自己的留校,他不能让她对自己留下心结。
谢晓荣从学院的大群里,加到了丁黎的微信。
他隔上两日便会找丁黎请教几个精挑细选的学术问题,试图表现自己对科研的积极,争取给丁黎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丁黎解答了,却也只是解答而已,并没有在对话中表现出对他本人的兴趣。
丁錅独来独往,京大又占地辽阔,谢晓荣不想落了刻意。
谢晓荣往实验室里跑得越发勤快,想要偶遇丁黎,跑了一阵才得知,丁黎在生科院新楼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