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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外婆。”林颂枝吸了下鼻子,牵唇一笑,“我就是看见有人去往生堂祭拜故人,一下子有点儿难过。”
“这有什么这世上被阎罗王收走的人一天不晓得有多少个嘞!”唐玉往她碗里添饭菜,“多吃点,一看就知道你在外面没吃啥好的。”
“外婆,我想做一件事。”林颂枝放下筷子,“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我现在真的特别想做。”
“想做就去做呗,人在这世上走一遭啊,哪能因为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就束缚住手脚呢?犹豫不决能干点啥事哦!”
“但是我要回深圳一趟……”
她话还没说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谢淮京回拨过来的电话。
林颂枝走到外边接起,“喂?”
“怎么了?我看你刚打电话给我。”
“我在江宜,而且我刚刚去了寺庙还愿。”她特意提起这个,想看看谢淮京的反应。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停顿了一下,“还什么愿?该不会是你中彩票了?”
“我看见你写的东西了。”
这两天气温骤降,屋子里还有股湿气,林颂枝抬手抹掉墙壁上的水雾,鼻尖和眼眶都泛着红。
他沉默两秒:“……那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着给你求点福气而已,毕竟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看你去山区实习还能被村民赶,我不得让佛祖多保佑保佑你?”
谢淮京平日里话不多,只有在跟她插科打诨的时候会多说两句,此刻却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和她解释,几乎是一开口就露馅了。
她声音很轻:“真的?”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不过要早知道你那个性单恋的事,我就不说什么你一生有人爱了……”
他听说她去了江宜的寺庙时心头倏然一颤,又听她提到她看见自己在寺庙祈愿薄所写的东西,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他费尽心思掩藏多年的东西,到底是被林颂枝发现了。她会跟他预想中的一样,觉得他奇怪、莫名其妙甚至难以理解。
“你没说实话。”林颂枝依旧语调很轻,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显得他准备好为自己找补的言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如果说她一开始面对他这段时间的反常还有犹疑,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在验证她心里的想法。
“谢淮京,你为什么要骗我?”她说着,眼泪汹涌地下滑,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浓缩的柠檬汁泡得心脏又酸又胀。
“你别哭……”他听见她的哭腔,心也跟着揪了下,“我不在你身边没办法哄你,是我不好,我没骗你。我确实是希望佛祖保佑你平安喜乐……”
过了很久,林颂枝慢慢恢复自己的情绪:“我们见一面吧,就今天。”
——
林颂枝又买了最近的一班车回了深圳,她只告诉外婆学校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过几天便会回来。
她到达深圳时天已经擦黑,跟谢淮京约的地方是在她家里,除此之外,林颂枝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地方能让他们坐下来谈谈了。
今天遇见的司机都很健谈,一路上都在找话题跟她聊天,但林颂枝没有说话的欲望,偶尔附和几句,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谢淮京没有上去,他一如高中时绘画班下课的晚上那样站在楼梯口等着她,他穿着件白色大衣,和她身上这件是同款,单手抄兜,碎发松软地垂落在额前,天生张扬的眉眼都被压得乖巧了几分。
推门下车,他只是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要往里面走,不知道在拽什么,拽也拽得很别扭,走了没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又折返回来。
“不上去吗?”
他手里的烟管在看见她下车的那一刻便被他摁灭,因为知道林颂枝不喜欢烟味,所以每次忍不住抽完烟时他都会习惯性地吃两颗薄荷糖。
白色的衣角被晚风卷起,他敛着眸,其实来之前谢淮京准备了一番说辞想跟她解释,可真正来到她面前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淮京。”林颂枝主动喊他,声音隔着围巾有点闷,听不太清楚,“我都看见了,如果你还是想说只是想替我求个福气,你没必要每年都去。”
隔了好几秒,林颂枝才听见他发涩的声音:“…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变。”他伸出手,想将她下滑的围巾拉回原位,又强忍着缩了回去。
他还是舍不得失去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颂枝抬眼看他,来的路上她就在想要怎么跟他说这个问题,比起难以接受,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喜欢了自己很多年。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之前的时间里没能感觉到你的心意,可能是我……”
“我不是因为你林颂枝,你别把我的喜欢看得有多重要,你也不用因此觉得愧疚,或者觉得亏欠了我什么,真的。”
他忽然很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像是生怕她下一秒要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拒绝的决定似的,见惯了他平日冷淡散漫的模样,林颂枝一时间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