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那谁?”谢淮京朝舞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好像也是深圳来的。”尹炀眯着眼试图在迷离灯光下看清那人的样貌,“没看错的话,好像是盛家的?哎不重要,我好像记得这人前段时间还给我发订婚请帖来着?”
周嘉见听见“盛家”这个字眼时有些好笑,“是不是伴手礼是优惠券那个?”
谢淮京听见这个玩意儿就觉得操蛋,不过射击馆已经不在他名下了,再没档次的东西也跟他没关系。
他注意到是尹炀说这人是盛家的,再加上订婚请帖和伴手礼的事,忽然想起来林颂枝跟他提过这个人。
是温迎的未婚夫?
谢淮京抬眼看向舞池中央和其他人言笑晏晏的男人,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皮面。
“他这刚订婚,也不知道收敛点?”
联姻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常有的事,但大多数时候是家族势力走下坡路的时候才会选择让儿女联姻。
至于联姻之后私底下各玩各的这种现象也是习以为常,在媒体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表象,离了镜头两人可能连对方晚上睡在哪都不清楚。
只不过大家一般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表面功夫总归要做得漂亮些。
“谁知道?而且他跟他女朋友好像不是单纯联姻,两人高中的时候就有点苗头了,结果你看现在?”周嘉见耸耸肩。
谢淮京无意去八卦别人的私生活,脑子里回想起林颂枝跟自己提起温迎时留下的印象,只觉得她对着这么个人相敬如宾地演戏挺累的。
尹炀是个坐不住的,他对于温盛两家的事情也不敢兴趣,没一会就跑去跟网红们玩游戏去了。
“但说到底娘家那边也有问题,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去了不说,好像也没点给她撑腰的意思?不然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谢淮京默了几秒,“她好像一直被盛家的人管束着。”
“你怎么知道?”
“林颂枝跟我说的,她跟温迎认识。”他想起前两天林颂枝一如往常地跟他分享近况,还提到了她那位学姐,说她的画和当年一样有灵气,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压抑,又说她对她那位未婚夫没什么好印象。
周嘉见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有的时候觉得谢淮京这人挺难琢磨,什么事都紧着林颂枝,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疯了才会跟喜欢的人当朋友。
怕被他看出心里的想法,他主动转移话题,“我听说温家和陆家也有点关系,怎么不跟陆家联姻?”
“人家是亲戚,没常识就去重修高中生物。”谢淮京滑动打火机的齿轮,荧蓝色的火焰跳动两秒后被金属机盖扑灭。
“我没常识?”周嘉见差点笑出声,林颂枝跟温迎认识,温迎又是陆家的亲戚,这关系顺下来也不比他这个青梅竹马疏远多少。
谢淮京不想再跟他探讨这个问题,转而拿起手机,这才看见她两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她还记得他的生日——每年的11月17日。
他恍然间想起来前几年,大概是他12岁生日时,谢庭初刚好要参加省级比赛,连爷爷也跟着去给他加油鼓劲。
没有一个人记得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
谢淮京表面上故作云淡风轻,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跟其他日子比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第二天起来谢淮京没看见爷爷的身影,那天正好是周六,学校不上课,他也没有陪林颂枝玩的心思,一个人窝在家里,本来是应该感觉到逍遥自在的时刻,他心里却烦闷得不行。
谢淮京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心里那只因为被人忽略而迅速膨胀的小怪兽反复横跳,气得他差点骂人,索性关了电视机。
门铃被人按响,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看见面色潮红的少女站在门外,气息微喘:“谢淮京!”
“你今天怎么都不来找我?”林颂枝眼睫低垂,像是因为他突然放自己鸽子十分难过似的。
他刚想说点什么安抚她的情绪,看见林颂枝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顶上还有粉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生日快乐呀!”
他微怔在原地,穿着蓝白连衣裙的少女侧身从他身边走过,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那股甜腻的葡萄香气。
林颂枝小心翼翼地从礼盒里拿出蛋糕,上边用黑色巧克力写了他名字的缩写,关了灯,插上数字蜡烛,点燃:“你快许愿!”
她眼眸倒映着烛火,亮晶晶的,像藏着点点细碎的星光。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忘了今天是他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林颂枝还记得,她还特意去买了个蛋糕。
谢淮京双手合十,他并不喜欢把愿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宇宙,但那天,他虔诚而认真地在心里说:“希望林颂枝一生平安喜乐,永远有人爱。”
少年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他把蛋糕分切成了几块,直接用叉子舀了第一口沾着奶油的蛋糕,送进她口中。
林颂枝没有问其他人去哪里了,她只问了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然后一件件地陪着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