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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的太迟。
隻来得及收拢住一捧血雾。
锥心刺骨!
他是虚无的气,没有心臟,但在那一刻,却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感觉胸口的血肉被大力撕开,骨头被碾碎,心臟被尖锐的利刃反覆刺穿,痛得他双手颤抖,几乎要拢不住那捧轻到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血雾。
他耗费数百年,研究出来稳定成神路的办法,也想好了修真界与诸神的未来。
他割舍掉一半神力,用金木水火土属性的五位神灵血祭,就能稳定成神路。
得到消息前,血祭刚刚成功,成神路就算没有神力维持,也能维持千年,如果有神力,可以更长久。
千年足够他实行计划。
他倾尽心力。
却还是没来得及。
来不及陪他的小草寻药。
来不及陪他的小草成神。
来不及等他的小草明白什么是白头偕老,来不及陪他的小草白头偕老。
来不及!
什么都来不及!
有风吹过来。
他弯腰把手护在胸口。
突然想起千年前。
也是这样的场景。
满目疮痍。
山河呜咽。
他站在血河边上,侧过首,看到了废土中的一抹绿色。
那抹绿色懵懵懂懂,欢天喜地的摇着叶子,叫他带他回家。
那是他们的初遇。
他捂着手里的血雾闭上眼。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小草没了,他的楚医没了,他却还要为这群杀了他心爱之人的神灵计划未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楚医消散了。
这群神却能好好活着呢?
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
恨不得毁灭世界的疯狂,强烈滔天的怨恨不甘,心臟与身体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苦,从梦中延绵到了现实。
秦瑾川从梦中惊醒,眼前好像还蒙着一层血纱,心臟被尖锐利刃刺穿的痛觉久久退不下去。
心头还萦绕着死气沉沉的哀伤,沉甸甸的,让他承受不住。
秦瑾川艰难的喘了一口气,猛地低头,看到楚医好好的安睡在他怀里,紧绷着的肌肉才缓缓放松。
痛与怨被怀里的人抚平。
心臟的躁动久久无法平静。
秦瑾川不断收紧胳膊,把楚医死死的抱在怀里,犹如失而復得的珍宝。
这是他的珍宝。
他多希望那只是一个梦,而不是他与楚医的过往。
身躯碎裂,得有多痛……
秦瑾川闭上眼,低下头,把脸埋在楚医的颈间,贴着楚医温热的肌肤,感受着楚医跳动的脉搏,听着楚医清浅的呼吸,才略微有些心安。
楚医昏昏沉沉,正想着再找余熵唠一唠嗑,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
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是他的未婚夫,他的神灵大人。
楚医张嘴:“唔……?”
见小未婚夫睁开眼,秦瑾川心里的不安才彻底消散。
他垂着眼,细细的吻着小未婚夫的唇角,一点点探索占有楚医温热的唇舌,好像在品尝一道绝世佳肴。
贪婪到无法满足。
楚医抽出双手,环抱上去。
他未婚夫看起来很难过,正好,他也很想抱抱他未婚夫。
“楚医……”
“我的小草。”
楚医迷迷糊糊,只听清了草字。
楚医咻的一下睁开了眼。
他未婚夫刚才说什么玩意儿?
草?
是草吧!
来呀!
生离让重逢弥足珍贵。
死别却让重逢变得克制。
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 心臟被撕扯的剧痛还没消散,秦瑾川牢牢抱着楚医,不敢太用力, 也不敢太松懈。
力气太大, 怕会把怀里的人弄碎,力气太小, 又怕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爱人会溜走。
难以两全。
疯狂而克制。
楚医感觉自己也挺分裂。
他喜欢强势的拥抱,喜欢他未婚夫恨不得把他镶嵌进骨血的力道,内心还是很期待做点儿成人能做的, 要省略一万字的事。
至于矜持什么的。
这种情景下,还矜持个什么?彼此相属那不是水到渠成?
但是吧, 他未婚夫这样不带欲念的缠绵厮磨, 他也非常喜欢。
真是温柔的折磨。
长夜漫漫, 爱人热情的回应足够安抚不安, 秦瑾川亲了个够, 抵着楚医的额头, 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楚医的鼻尖。
“我做了一个梦。”
秦瑾川退开一些,居高俯视,把楚医的脸全部纳入眼中, 声音嘶哑:“一个美好的噩梦。”
楚医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有些茫然:“嗯?”
噩梦就噩梦。
怎么还美好?
秦瑾川:“我是杀戮神。”
“哦,杀……什么!?”
楚医一惊, 心头的旖兴奋全飞了,要不是秦瑾川还覆在他身上, 他能蹦起来。
楚医的眼瞪得溜圆, 眼里还含着生理性的水光:“你……”
“我想起来了。”
秦瑾川的拇指在楚医的眼角抹了一下,然后在楚医震惊的目光里, 抬手捂住了楚医的眼睛。
被捂住双眼前,楚医看到秦瑾川眼底翻涌着哀痛与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