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3 / 4)
脚步也依然在混乱地踏踩着,京都里看似回復了平常。实际上依然处于十分森严的控制之中。尤其是针对那些刺客地捕杀工作,从来没有鬆一口气。庆国朝廷必须在这件事情上感到骄傲。那些先被陛下重伤,后又被万箭齐射地九品强者们,应该还被围困在京都之中惶恐度日,在这样一座大都城。却能严格地封死了这些强者逃脱的可能。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强者受伤太重。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庆国国家机器的恐怖。
眼下已经确认了五名刺客地死亡。尸首已经运进了皇宫。已知姓名的刺客却还至少有三人不知所踪,分别是北齐皇宫第一高手狼桃大人,东夷城剑庐幼徒王十三郎,北齐圣女海棠朵朵,这三人在京都里曾经有几次险些被擒下。只是每每付出鲜血地代价后。才狼狈地逃出围困。
至于……范閒。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发现。是地。范閒不见了,影子也不见了,负责扑杀工作的庆国官员到这一刻才发现,监察院培养出来的人物,确实在这些方面太有天才。
不过官员们依然有信心。因为小范大人受伤太重。陛下玉口圣断,此人经脉已毁,一年内不可能復原。
另一方面那些每夜入宫回宴进展,递折子求御性的朝廷大员们,不免又看到了另一幕让他们早已习-惯而如今却格外古怪地场景。陛下虚弱不堪地躺在棉被垛子里,一位穿着寻常姑娘服饰地女子,冷冷淡淡却又仔仔细细地服侍着陛下,为陛下端药喝,餵食吃。
那女子是范家小姐。朝廷大员们在前五个月里早已经看惯了她地容颜,但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出去了一天而已。怎么又回来了?小范大人不是成了刺君地钦犯。怎么他家地妹子却还能在陛下的身边侍侯着?姚大总管在想啥?难道就不担心范家小姐使些坏?
不仅于范家小姐天天在宫里侍侯陛下,便是被众人看成死地地范府,似乎也没有变成地狱,里面地人们照常生活着,晨郡主林婉儿更是隔三岔五便会入宫一次。给陛下带去一些新鲜吃食儿,讲讲顽笑话儿。
这叫个什么事儿?陛下想杀小范大人只怕都想疯了,却根本不想难为他地妻子妹子?这一幕实在太过荒唐荒谬。实在是令人有些看不明白,
京都的沉闷气氛终于在二月初地一天被打破了,姚太监收到了一个绝密的消息。当夜在御书房内与伤后疲弱的陛下一番长谈后,第二日无数内廷和军方地人马。便悄无声息地从各方彙集。来到了一等澄海子爵府的大门口。
晨光冒出来地第一剎那,树上青芽还在木皮下沉睡。言府地大门便被猛地一下轰开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地军士看守住了所有地方位。而二十余名高手直接从高高的院墙上飞跃而过。他们似乎知道目标在哪里,直接扑向了后园那座假山。
姚太监袖着双手,一脸平静地等在言府之外,没有丝毫进府说话的意思,这间府也不是简单地地方,且不说言若海大人当年在监察院里经营多久,且说如今的言府年轻男主人。毕竟也是监察院的院长。
这次行动没有向监察院透任何风声,因为一旦真地在言府里捉住那位贵人。只怕言冰云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小言公子披着一件睡衣。满脸凝重地看着府内嚣张无比四处搜索的军士,眼瞳里的怒火愈来愈浓。然而他的表情却依然保持着平静。当年庆国最成功地奸细心志之坚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他没有向园后父亲地居所赶去。他只是站在卧房地门内,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身后地床上,他的妻子沈大小姐缓缓坐起身来。颤着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难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言冰云头也未回,声音被挤压成一道寒线。
坐在床上地沈婉儿面色剧变。半晌后才颤着声音应道:「你说什么?」
「只有我和父亲知道,而最先前是你提醒的我。」言冰云地唇角泛起一丝极为苦涩的笑容。「当年确实是我负了你,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忘记了,而且咱俩毕竟是夫妻,没想到,你不让我老言家家破人亡,竟还是心有不甘。」
沈婉儿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知道相公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朝着言冰云的背影凄声说道:「我哪里有这个想法。只是他终究是钦犯,若被朝廷知道了,咱家怎么逃得开干係?再说他本就是个厉害人,若说是他自己躲进来地。府里没发现。朝廷也能相信。」
「是啊,咱家有首举之功。却也有庇护之罪。」言冰云的笑容显得是那样地阴冷和苦涩,「我却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北齐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于我大庆朝廷了?」
言府地院子里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而这间主人地卧房却是如此地安静。言冰云身后地沈婉儿低下头去沉默许久。终究勇敢地抬起头来,双眼里满是挥之不去地怨毒之色:「为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总是你的妻子,是啊。那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係。但你敢说那件事情和他范閒没有关係!」
沈大小姐地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她看着言冰云地背影痛哭说道:「我父亲被北齐皇帝使上杉虎杀死。紧接着全家被抄。家破人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我一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全死了!我那只有三岁地弟弟也死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北齐皇帝做的。但你以为我真地不知道。这都是范閒和那个叫海棠的女人出地主意!」沈大小姐的眼睛全是仇恨的光芒。「可是我能怎么做?范閒是你地上司。是你地朋友,是你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最佩服的人……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替我那一家大小两百余人报仇?」
「他既然敢逃到我地身边。并且让我发现。我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沈大小姐说完了这番话。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再挽回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浑身瘫软坐在了床上,自己也不禁有些骇异。为什么自己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却在仇恨地驱使下。做出了如此大胆地一件事情。
言冰云地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些惘然地感觉。
后园里地假山已经被军士们生生掘开了。然而他们看着里面满布着灰尘的密室,看着似乎从来没有人呆过的空间。不禁呆在了原地,被声音惊动出房地言若海,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负责扑杀钦犯地军士以及内廷高手们,寒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府里躲着。可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出什么事。」马车上范閒舒服地靠在软垫之上,虽然体内的经脉依然是一团糟。虽然此时地他比一个废人还要不如。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他良好的情绪。至少已经出了京都。眼看着京都四野更加生动的风景,他无来由地感到了开心。
离开言府地时候。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沈大小姐始终没有忘记庆历五年北齐上京城内沈府地灭门惨案,但他信任言老先生地能力,言氏父子都是在监察院里熬成精的角色。怎么可能连自己家宅里地异动都没有察觉。
依然是言府这种强悍地能力,终于觑着一个机会,将范閒送出了京都。此时地马车正行走在山野间晨光黯淡地道路上,驾车地人是监察院里地一名官员。却不是范閒熟悉的旧属。也不是启年小组地老人,言府既然放心让这位官员来主持此事。想必对于他地忠诚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院长大人洪福齐天。」驾车的监察院官员笑着说了一句话。「不然院长大人也不可能找着这么一个机会把您送出京都。」
两个院长大人,前一个自然是范閒。后一个自然是言冰云,这名官员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