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2 / 4)
大脑,他在无比惊骇之余,更是心中狠戾陡生!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这消息传了出去,那个深植江南百年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就算自己有江南水寨,可是目前哪有必胜地可能。
「不用去摸靴子里的匕首。」范閒不知道对方心里还想着这么多弯弯拐拐,只是看着他地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夏当家的当然清楚,本官最擅长的,也就是这种事情。」
然后范閒虚扶一下,夏栖飞顺势站起身来,但整个人依然处于完全警惕地状态之中,耳朵听着房外的动静,不知道自己先前让师爷做的安排做好了没有,当此危局,他虽然猜到范提司可能是要要胁自己什么,但依然要做最坏的打算,准备鱼死网破。
三皇子像是察觉不到危险一般,在旁边极为有趣地看着二人对话。
「你母亲当年应该是被现在明家的老太君杖死的。」范閒梳理着院中的情报。
夏栖飞的双眼红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衝上去把范閒干掉,但是身为水寨首领,他当然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九品强者范提司,那是可以与北齐海棠相提并论的人物,就算自己豁出命去,也不可能当场格杀对方。
「你自幼被你那位大哥虐待。」范閒看着他,皱眉说道:「夏当家不要介意,本官不是想提你的伤心事,只是想让你清楚一点,本官是想与你做笔生意,而这笔生意就必须建立在你与明家的仇恨之上,如果你不够恨明家,我也不会来找你。」
夏栖飞的气势一下鬆了下去,他闭上了双眼,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说道:「不知道大人要找小的谈什么生意?」
「你想做的那件事情,本官可以帮你。」谈到买卖的事情,范閒说话开始直接起来:「我知道夏当家最近缺银子。而我,有银子。」
范閒当然有银子,澹泊书局加抱月楼,六部衙门,宫中老戴之流。借整风之名捞取地真金白银,加起来已经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但要在江南富庶之地,与那些经年大族相比。还是差的极远,不过天下人都知道,范提司家里还有个财神爷父亲,他家管完国库管内库,要说范府没钱。连三嫂子那种角色都不会相信。
夏栖飞猜到对方会要胁自己,却没有猜到对方竟然准备帮助自己,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问道:「大人……是说三月内库开门之事?」
「你我都是做实事的人,所以直接一些吧。」范閒平静说道:「三日内库开门定标。如果在往年,肯定是崔明两家的囊中之物,但今年崔家已经夸了。自然会有大变动,夏当家地如果想插一手,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不巧。本官今年要主持此事,我会给你入门的资格,足够的银两,接手相关的份额。」
其实范閒手中有笔银子是谁都不知道地,这才是他最充分的信心所在。
夏栖飞皱紧了眉心。片刻之后应道:「提司大人厚情。」
他没有马上应话,是因为他清楚。监察院是怎样恐怖的一个机构,与监察院挂上钩的人,往往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赔了进去,如果范閒知道他地心理活动,会送他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与魔鬼做交易。
「说明一下本官需要你做什么。」范閒没有在意对方的退缩,温和笑着赤裸裸地开出价码,「水寨是你的,日后如果成功,明家也是你的,甚至我不会直接索取相关收益。」
夏栖飞地眉头皱的更紧了,世上没有如此善良的监察院官员。
果不其然,范閒喝了一口冷茶之后,很自然地说道:「该是你的都是你的,但你……这个人必须是监察院的。」
范閒说完这句话,从怀里取出一块式样看似简单地腰牌,轻轻搁在了黑木桌子光滑的表面上,轻声说道:「监察院四处驻江南路巡查司监司,品级不高,不要嫌委屈。」
委屈?一个江湖匪首,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还是手握监察吏治之权的监司,委屈?傻子才委屈!
夏栖飞被范閒开出来的价钱惊住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入了监察院之后,无论将来执掌明家还是江南水寨,再也不可能脱离这个机构,将来与内库相关的庞大收益究竟如何分配,依然是监察院……不,或许只是范提司私人地一句话!
能够获得一大批资金,能够拥有暗中的官员身份,能够获得内库主理范提司地首肯参与竞争,夏栖飞第一次有了信心,斗倒那个銹迹斑斑的大家族。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但他依然有些犹豫,一来是从此以后再难自由,要成为范閒属下一条忠犬,对于习惯在江湖上闯荡的他来说,实在不是怎么甘心,而且他也不敢完全相信范閒。二来监察院的名声实在太差,如果自己暗中领了职司的消息传出去,就算自己日后权柄重于一方,但这名声,就完全毁了!
于是,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也许是想保留心底犹存的那丝血性,有些不礼貌地盯着范閒的双眼,说道:「大人,草民实在不知,我为何要接受这个交易。」
「噢?」范閒好奇问道:「夏当家的莫非不想夺回明家?那个本来就属于你的家族,据本官所知,明老爷子当年遗嘱里,排头前第一的名字,可就是明青城。」
明青城,就是夏栖飞的本名。他微微一凛后咬牙说道:「非是草民不识时务,只是报仇有太多方法,草民如今霟为江南水寨头领,若要对付明家,有很多法子……至于内库的事情,草民或许想的岔了,明家财雄势大,草民怎么可能在明面上斗赢对方。」
范閒瞇起了眼睛,笑了起来:「夜黑风高杀杀人?我相信明七少你拥有这个能力和决断……只是这些年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你不是这样疯狂的人。要冒着江南水寨覆灭的风险,去火烧明家庄……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你真这么做了,那你又如何说服自己?水寨兄弟被官府通缉,孤儿寡母在世上流离。这种场景难道是你愿意看到地?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收场,你快意恩仇死去之后,还有脸去见那位将你救活。扶你上位,对你恩重如山的老寨主?」
他有条不紊地说着,气势并不怎么逼人,但就是这样温温柔柔地说中了夏栖飞的心中脆弱处。强大的说服力随着这些分析,开始侵扰夏栖飞地思绪,让他的面色黯淡了起来。
不等夏栖飞回过神来,范閒继续温和说道:「夏当家最想要的,不仅仅是復仇,而是要夺回明家。然后站在你那位年过半百的长兄面前扬眉吐气……如果只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你就不会等这么多年,而且用蛮力行事,江南水寨覆灭,就算你将明家杀地一口不留,那明家又在哪儿呢?你要夺回来的东西还会继续存在吗?」
范閒平静看着他的眼睛:「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劝你不要这样选择。你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目标,就在你地眼前烟消云散,那滋味一定不好受,而且将明家完整地保留下来,想必也是明老爷子的遗愿。虽说明家待你实在可恶阴狠,但是你的父亲。对你们母子二人并没有什么亏欠。」
夏栖飞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消化范閒的言语,这位惯经刀口浪尖的汉子骤然间想到一个事实,对面这位年轻地大人,与自己的遭逢有极多相似之处,难道他也是在寻求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内库,那原本就是叶家的产业……要完整地夺回来?
范閒并不因为他先前的婉拒而恚怒,而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对方思考的结果,他对自己地说辞有信心,关键是他对这位明七公子有信心,极其相近的身世,让范閒能够尽可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真正的想法。
「夏当家,你要的是明家的产业,而不是几百颗人头。」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