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3 / 9)
院一处极有分寸地处理了抄楼一事,抓走的只是与范柳两家有关係的人,那些国公府上的小兔崽子们,一方面是被范閒揍回了家养伤,一方面也没有资格涉入太深,所以反而是一个没抓。
沐氏叔侄抓完人后,也没有向那辆马车旁边的范提司回话,很自觉地押着那些青年人去了范府。监察院的人看见范閒站在马车外,许久没有进去,那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就知道马车上一定是位地位比范閒更尊贵的人物——范閒自身乃是国戚,车中定然是皇亲。
抄楼没有什么成果,范閒想将范思辙与抱月楼有关的帐册毁掉,毫无疑问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既然因为此事,被迫要与二殿下保持暂时的和平,那再查抱月楼就成了很愚蠢的事情。
监察院的人撤走了,京都府的人前脚接后脚地来维持治安,一应似乎回復了平常,范柳两家依然拥有着抱月楼多达七成的股份,继续做京都臭名尚未昭着的娼僚黑手,而范提司与二皇子在亲密地对话。
似乎京都就要太平了。
车中的二皇子看着范閒平静的面宠,心中难以自禁地生出一丝佩服、一丝讚赏,抱月楼的事情足以令大多数人愤火,而范閒却表现的如此平静,接受自己和平的建议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实在是一位善于判断局势,勇于做决断的强者。
而每当他看着范閒那张脸上挂着的熟悉笑容时,内心深处更是有些不安与亲切,总觉得对方应该和自己是极相似的人。虽然对方是臣子,但依然有强烈地衝动,想与对方深切的交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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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成,你先走吧。我与范大人有些私己话想聊聊。」二皇子淡淡说着话,竟是毫不在意街上人群的眼光,施施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范閒眉头微皱,有些意外于对方这个举动,刚才自己已经明明说了自己要回府,不想进行过深的交谈,但对方身为皇子之尊,亲自下车相邀,自己不说给他面子,也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于是轻轻颌首。
李弘成略带一丝歉意看了他一眼,与马车一道驶离了抱月楼这个是非之地。
二皇子那双锦鞋踏上了街面,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在远处人群地窃窃私语之中,领着范閒走进了一间茶水铺,此时早有跟班将茶铺清了场,只有他与范閒两个人相对而坐。
范閒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抬眼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好这一口,每次去弘成府上,都会讨些酸浆子喝。」接着温和说道:「抱月楼的事情。想来范兄一定很恨我才对。」
范閒微微翘唇:「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是有情绪的。」
二皇子摇头说道:「最初你家二弟与我三弟商议做生意,我已经知道了,还在暗中帮了一些……」他看着范閒的脸,「不过你不要误会,那时候朝中京中都以为你范家与我交好,我自然也不可能是存着要胁你的念头,只是想为双方寻找一些共同的利益所在,让彼此的关係更密切一些。谁知道如今竟成了下作手段。实在并非我所愿。」
范閒事前就已经判断出春天时修抱月楼时对方的想法,也并不怎么意外,只是听他自承手段下作,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微嘲笑着说道:「殿下对于臣……还真是青眼有加。」
二皇子并不忌惮就这个话题延续下去,淡淡说道:「我一直很看重你,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回京之后,要针对我。」
范閒笑了笑,说道:「殿下这话说的有些糊涂,范某只是位臣子,针对殿下,对于我能有什么好处?」
二皇子盯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我需要你告诉我……我知道,你不可能甘心做太子地一颗棋子,所以真的不明白。」
没有想到这位皇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开诚布公、光明正大相问之时,范閒略感一丝意外,旋即脸上浮出一丝清明笑容,轻声应道:「殿下真的不明白?」
二皇子看着他地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范閒微微偏首,用指关节叩着木桌的桌面,忽然开口说道:「牛栏街。」
二皇子默然,半晌之后说道:「此事是我的不是。」说完这话,他竟是站起身来,向着范閒深深地鞠了一躬!
身为皇帝的亲生儿子,竟然向一位臣子行礼赔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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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閒却没有露出二皇子所企盼看到的那一幕神情,就像是一块顽石寒冰一般安坐椅上,瞇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殿下毕竟是殿下,臣子毕竟是臣子,事关性命地大事,殿下或许以为,你亲自开口道歉,便已经是给足了我交待,而我身为臣子也应该感激涕零,大生国士之感?」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下胸中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忿怒情绪,冰冷说道:「那范大人要如何才能修补你我之间的关係?」
范閒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上一轮查案……你清楚是为什么,谁让我那丈母娘老瞧我这女婿不顺眼,一会儿是刺客,一会儿是都察院地呢?而我明年要接掌内库,少不得要和信阳方面起衝突,殿下如果肯应承我一件事情,我不敢担保有所偏向,但至少以后在京中,我会让监察院保持一个相对公允些的姿态。」
二皇子心头微凛,先前还在胸中萦绕的那丝负面情绪早就灰飞烟灭。这几个月里自己的人和朝中地臣子被监察院盯的死死的,包括钦天监监正那些人,都倒了大霉,让整个二皇子一派头痛不已。他此时听范閒说可以让监察院改变态度。哪里不会心动?
他略一沉吟之后,伸平右手,极柔和地说道:「提司大人请讲。」
这句话便用了官称。
范閒望着他,一笑说道:「殿下如果能和长公主保持距离,我许你一世平安。」
二皇子一怔,断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提出如此荒谬的一个建议来,还许自己一世平安?真是何其狂妄大胆之至!他终于忍不住满腔郁闷,寒声说道:「范提司这是耍弄我来着?」
两个长地其实并不相像,但身上气质与味道却极为接近地年轻权贵,对桌而坐。话不投机。
范閒望着他说道:「殿下有诸般不解,范某也有诸般不解,这龙椅莫非就真的有这么好坐?平安岂不是难得之福?殿下向来喜好文学。淑贵妃亦是雪一般的清明人物,怎么却看不穿这其中的关节?」
纵使此时茶铺内静无一人,这番对话不虞被旁人听去,但骤一乍闻范閒竟是赤裸裸地道出自己的想法,二皇子的心臟还是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就像自己再想夺皇位,但对着太子依然是恭敬无比。谁知道面前这人,竟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直到今日二皇子才真正清楚,范閒这人的胆子究竟大到了什么样地程度!也越发的不清楚,他到底凭恃着什么!
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这道幽暗地光芒却被范閒的一席话触动了经年之痛,终于渐渐燃烧了起来,盯着范閒的脸,压低声音冷冷说道:「谁都知道龙椅不好坐!但我身在天子之家。身不由己,这把椅子,我想抢得抢,不想抢……还是得抢!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宁肯去太学里天天修书,也不愿意搀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范閒微瞇着双眼:「难道有人逼你不成?」
也许是被范閒的大胆激起了一丝血性,二皇子冷笑道:「当然有人逼……从我十二岁那年起,就说我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十三岁的时候,就封我为王,十四岁地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