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与戒律(1 / 5)
寒意冻得班博周身不自在。他从未打坐那么长时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脚。修行室外十分安静,一个人也没有。g0ng内众人正忙着今日的仪式,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否净心打坐。
信众们的贺礼多得溢出了库房。就连年幼弟子们都在忙着清点贺礼。
“师兄是来帮忙的吗?”小师弟还没有变声,说话嗡声嗡气的。
班博连忙摆手,“尊者,找我呢。”一溜烟似地跑了。
庭院里满是信众。旗杆上挂上了新的布幔。鲜yan的正hse,印着朱红se的镇乾g0ng的图腾,在yan光的照s下十分耀眼。曲折的经文墙拦在g0ng门和庭院中间,墙上嵌着刻满经文的转轮。鎏金的转轮镶嵌着宝石,折s出五彩的光芒。
恢弘的正殿矗立在庭院另一头,殿前支起了一张长桌。德旺领着一群弟子,正在接待进香的民众。师父的身形挺拔,气宇轩昂,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班博不敢多做停留,生怕德旺发现他的踪迹。他含起x,缩起头,穿过进香的人群,快步通过庭院。
厨房里挤满了人,弟子们与信徒一同在烤炉前忙活。刚烤好的su油饼,闪着金hse,散发着油香。成盘的倒在su油饼堆成的山上,发出沙沙的脆响。
从早上到现在,班博粒米未进。闻到su油饼的香味,他实在忍不住,偷偷拿了两块,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他擦掉嘴边的饼渣,正准备开溜,迎面撞上了忙活着的信徒。那人倒没有察觉他的异常,直接塞给他一盘饼。他只能捧着饼,y着头皮往庭院走去。
德旺正在殿前分饼,他头疼如何脱身,刚好看见一名拿着空盘的弟子。“师弟,来得正好。”他把盘子塞给那名弟子,还顺手0走了两块饼。刚出炉的饼子烫手,他用衣襟包着饼,往后院的密林走去。
后院有一片幽静的茂林。林子深处有一处峭壁。山上的冰雪融化,汇聚成冰河。冰河坠下峭壁,形成了一条小小的瀑布。镇乾g0ng落成以来千年来,无数神使与得道之人都在此地修行过。
茂林是禁地,只有德高望重的修行人方能进入。林子入口有两名弟子把守着。这可难不倒班博,他绕道另一角,跨过围篱,沿着林中步道,来到瀑布前。
真珠盘着腿坐在瀑布下。河水从十几米的悬崖落下,发出震天的巨响。修行人们相信,冰冷的河水可以冲走wuhui,带来纯净。
他朝着瀑布喊了两声,真珠闭着眼睛,不为所动。瀑布哗哗的水声盖住了他的喊声,他在河边兜了一转,捡了两块小石子朝真珠抛了过去。
真珠睁开了眼,惊奇地发现了班博。他举起su油饼,朝着她,晃了晃。
“班博,你怎么来了。”真珠欢脱得像只兔子,踩着河床中凸起的石头,跳跃着蹦上河岸。她浑身sh透,脸上没有一点血se。
“冷吗?”班博把饼递给她,“我猜你也要禁食吧。”
真珠接过饼,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今天可是你的灌顶礼,你不怕惹恼神主吗?”他侧卧在草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真珠鼓起的脸颊。她的嘴那么小,却能吞下这么大一块食物。
“小口慢咽,细嚼不语。你可一点不守规矩。”班博笑盈盈地看着真珠,众弟子的榜样神使,和他一样不守规矩,让他高兴极了。
“你怎么知道神主会恼呢?”真珠吞下了嘴里的食物。
“既然神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翻了个身,平躺着地上。柔软的草叶,晴空万里,yan光温暖。哗啦啦地瀑布带来些许sh润的风。
“你呢?难道不需要斋戒吗?”真珠凑了上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嘛。区区禁食,我当然没问题。”他习惯x地随口胡扯,心虚地扭头避开真珠的目光。
真珠仍旧盯着他,她伸手0了0他的脸,“这是什么?”
真珠的手指上沾着一块饼碎。他的脸一热,用袖子擦起了脸。他明明擦过嘴,怕是擦得匆忙,还有漏网之屑。
他支吾了几句,走到冰河旁,将整张脸埋了进去。冰凉的河水让他感到更燥了。过去,他没少因为扯谎塘塞挨骂,早就身经百战,万般辱骂也不惊。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害臊起来。
真珠微微一笑,指着日头,“班博,已经过了晌午。要是师父找不找你,那可就糟了。”
班博g咳了两声。他摆出师兄的样子,化解尴尬。不过毕竟装腔,只能侧着身t,不敢正对真珠,“东西吃过了,我得走了。你……好好净身,可千万别偷懒。”
等他走开一段距离,真珠突然大喊道:“想偷懒的是你吧,班博。”
林中休憩的鸟儿受到惊动,扑棱着翅膀寻找下一个安宁的休憩地。
班博回过头,真珠还站在冰河旁,叉着腰,昂着头。他心慌地加快了脚步。偷懒被发现还不算什么,要是师父发现他给真珠带吃的,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庭院里参拜的信众少了许多,不过都很虔诚,一步一叩首,一点点地往大殿挪去。。日影开始东移,正殿前的人群已经散去。班博不由得小跑起来。
院子中央有几级下坡的台阶。一名老妇人紧闭着眼,念着祝福的祈祷语,依旧朝前挪着,全然不知前方的台阶。
班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她带到平整的地面,“请施主小心台阶。”
老妇人没有睁开眼,甩开了班博的手,继续叩首前行,口中念道:“感谢真珠神使,愿真珠神使永远平安喜乐。”
她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想来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跪拜着来到这里。粗衣旧鞋,一看就是贫苦人家。
富裕的信众们,坐着车,早早地便能进g0ng。德旺尊者站在殿前,亲自接待。晌午时分还能与尊者们一同品茶论道。贫穷的信众们,从山脚的大道,沿着回廊,一路叩拜得b谁都虔诚。可殿前只有两个资浅的弟子接待他们。这样的场景每年春秋二祭都有一次。
班博溜回修行室,好在无人察觉。g0ng里各人各有任务,哪里还轮得到他。他赶快坐下,闭上眼,佯装自己从未离开。
等到天se转黑,他才等来了入玉行者。
入玉是德旺尊者的大弟子,也是最为器重的徒弟。出身自山原陈家的他是年轻一辈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身材高大,有一张端正的脸,严肃又正派,一看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二十出头便晋升为行者,在人才辈出的镇乾g0ng里也是翘楚。虽为同门师兄弟,但他并不喜欢班博。
入玉讨厌班博的理由很多。一来,山原平地两个陈家素有积怨。二来,班博一个蠢材,偏偏抢了他的神使护法之位。他是真珠的大师兄,道行又深。论辈份,论才能,怎么都应该由他负责护法。
他曾向师父抱怨过,自信应当来一场公开b试。这样自己便可名正言顺地担任护法一职。师父拒绝了他的请求,也没给出任何理由。他想不通班博这样的废物究竟何德何能,成为神使护法。
他站在修行室门口,倨傲地看着班博,“跟我走。”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可没功夫和废物多费唇舌。
看着班博温温吞吞、磨磨叽叽的模样,他愈发不耐烦了,不等班博走出修行室,便径自往沐浴房走去。不过作为首席尊者的大弟子,今晚仪式不能置之不理,他还是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准备好了没?”
“嗯。”班博答道,即便他并不知道需要准备点什么。
回答很敷衍,入玉又问:“你知道你的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