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mega保护法（2 / 6）

不断有衣着考究或普通的男士经过他身边，就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场所。政府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所有员工享有国家“编制”，受政府保护与看管，健康受到严格保障。

只不过这里的员工大多数是女员工，准确来说，是女性oga，而她们的职业，是提供子宫的母体——代/孕者。

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在沈志晟母亲那一代还要更早，由于社会的优胜劣汰法则与血型歧视，更多人择偶时倾向于选择不具有”o”隐性基因的性别。导致oga的数量逐渐锐减，比例严重失调。

为了避免人类灭绝，政府出台了一系列“oga保护条例”，强制将18岁所有公民的分化性别登记在国家人员信息系统内，并将oga单独编号，分配三类主要工作，享有国家编制与保护。

譬如红十字会里穿着白衣挺着肚子的人们——大多是女性oga，就是其中一类——代/孕母体。这也是政府为确保人口基数的举措，即使大多数家庭没有oga，但是只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便可去红十字会挑选合适的母体进行“受精”。并在一年后得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然而政府也并未断绝所有母体的希望，只要愿意出一笔不菲的费用，便可将该母体“赎回”，甚至允许成亲，你看，多么“人道主义”的施舍，代/孕者们的自由竟由其他人的金钱交易决定。即使听起来十分讽刺，但是倘若有人愿意将自己赎回，大多数母体都会感激涕零，总也比在这当一辈子的生育机器好。

沈志晟的母亲就是被他父亲赎回的，并诞下了他。

沈志晟不知不觉传过来大厅，走到了熟悉的门前。纯白的木门半掩着，里面传来电视的音效和几个女人的讨论声。

沈志晟敲了敲门示意，然后推开。

房间内陈设简洁，米黄色的墙纸像极了医院住院的病房，却多了许多生活气息，房间中央并排摆放了三张床，还有一个公用衣柜和书桌。床的正前方墙壁上悬挂着大屏平板电视，此时正播放着最近爆火的古风剧——《长风送归途》。

床上三个女人正用拿着果签嚼着新鲜的水果，被推门而入的人吸引了视线。

镜框下清秀熟悉的年轻面孔此刻竟和电视上刀光剑影的男子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阿晟？”中间床位的女人最快反应过来，放下果签，笑盈盈伸出手。

女人的手部肌肤已经不再细嫩光滑，脸上的笑容却一如往常。沈志晟握住了她的手，对方攥得很紧，每次见到他都很是高兴，应该说这间房的每个人，都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她们是沈志晟死去的母亲的同房挚友，亦是年近半百却依然怀有身孕的大龄产妇。

她们身不由己，她们没得选择。

“阿晟你来啦！”女人拉着沈志晟的手，笑眼盈盈。另外两人也坐起腰看向这位已故友人的亲生儿子。

沈志晟继承了母亲80％的面容，几人每次都要拉着他仔细端详好久，似乎是在透过他的脸缅怀远方的友人，连和善可亲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忧思的情绪。

沈志晟忙指着电视活跃气氛道：“阿姨，你们在追我的剧吗？”

几人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电视上方琴的脸一闪而过，她们于是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着这两天的剧情，沈志晟也不打扰，笑着听她们讨论。

“阿晟的演技越来越不错啦，也算是帮小玥完成一个心愿啦！”

“小玥”便是沈志晟的母亲。但是他还远远算不上帮母亲完成心愿。

“这部剧最近好跑火嘞，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听见她们在讨论呢！”

沈志晟没仔细听，目光怔怔地望着最里面的那张床，是他母亲以前的床位，也是他见她最后一面的地方。

她还记得母亲的脸苍白消瘦，嘴角却总是浅浅笑着，似是怕引起家人的伤心。

“我们阿晟现在也算大明星啦，不像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这唉。”

沈志晟抬头望了一眼三人，眼神光微黯。

他不知如何安慰。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应该是她们最后一胎了。代孕者虽然被剥夺了诸多自由，但是在物质和医疗保障上倒是毫不吝啬，也并不会毫无人性的压榨她们的子宫，一般来说，在诞下一子后，有两到三年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内便照顾其他的孕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吃穿住全权由政府报销，生育也是享有国家高级别的医疗保障。在50岁左右便能“退休”，进入国家为oga老人专备的养老中心度过余生。但即使是这样，长期生育对身体带来的伤害亦是不可忽略的。

“你提这做什么，阿晟和我们又不一样，阿晟以后是要正常结婚的。”

“对呀阿晟，虽然你没和我们一样被收编，但总归还是不安全的，能早点结婚就早点结婚吧！”

沈志晟知道她说的“不安全”的意义，一般来说，除却家境优渥出钱买断收编权的幸运oga家庭，每次性别录入时总会出现各种意外状况导致出现漏网之鱼，这类oga往往都要竭力隐藏自己的性别，索性购物网站上针对这部分人群定期限量出售抑制剂来缓解发情期带来的影响。

沈志晟便是前者，由父亲花大钱买断了收编权，却要和后者同样购买抑制的药物控制信息素。而不安全的点在于，政府针对这部分人是不具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也就是说，如果一位无编制oga在大街上发情，即便被轮奸也没有任何办法。

被束缚的安全，抑或是危险的自由，这便是所有oga的宿命。

解决方法不是没有，只要结婚，便能享有国家保护，或是被永久标记，也同样享有标记者的个人保护。

见话题一如既往的被带到了催婚的节点，沈志晟有些无奈。正当他准备如往常一样搪塞过去时，右边床位的女人紧紧盯着电视里的男主“朱无轩”的脸，喃喃道：

“我看这个朱无轩就不错，阿晟，你和他一个剧组的吧，机会要靠自己把握啊！”

沈志晟临走前解释了一万遍自己的角色和男主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后无奈的扶额离去，他没想到朱无轩这个角色不仅男女通吃，还是师奶杀手，果然国人对这种风度翩翩的白衣大侠一直没什么抵抗力。

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伯仲星五官清晰英俊的面容。

不对，不是人设妆造的原因，是气质与演技。伯仲星就是朱无轩，明珠蒙尘的民间王子，自由不羁，虽无锦缎在身，却难掩骨子里散发的尊贵气质。

这样冉冉升起的演艺新星，如何会目光短浅的英年早婚呢？

沈志晟笑着甩掉些莫名的念头，拐角处迎面走来两个人，他一时没有顾及，撞上一人的肩头。

“啊不好意思！”沈志晟吓了一跳，兴许是怕被人认出身份，他下意识把头压得很低，只能凭借余光判断对面两人的身高都比他要高不少。于是匆匆道了个歉便脚步生风的离去。

沈志晟的仓促道歉不但没有惹恼被撞到的人，相反，对方探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志晟离开时的身形，直到对方离开正厅大门。

“少爷，你认识这人吗？”身旁黑色西装的男子好奇的询问道。

“啊不认识，只是有些眼熟罢了。”

“那我们去见见那几位吧，她们应该还在这里。”

“好。”男人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低头正了正衣领，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闲暇时光就像手心里的沙砾，一转眼变从指缝中漏的丝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