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画室训狗中(2 / 3)
铃声再起时,陆言已经穿好衣服,回归清爽的模样。
“阿言,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陆央的声音不似往日上杨,仿佛蒙上一层阴霾。
“刚才在画画,没有听到。”
陆言赶紧编个理由找补。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陆言能感觉到陆央心情不好,也许明天回家的事让他压力倍增。
“爸妈是有些过激,哥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言小心的安慰着陆央。
是了,陆央十七岁被录入f国音乐学院,毕业时已将各式奖项拿了个遍,顺利进入国际交响乐团。两年跟随巡演,让陆央成为最有可能接替首席位置的青年钢琴家,是他这个年纪难有的成就。
偏偏这时候他要回国,意味着放弃了在f国打拼来的一切。
为此,陆央和爸妈在电话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他们具体吵了些什么陆言并不知道,只是妈妈转述给他时语气很愧疚,这代表用词一定很难听。
是爸妈对哥哥当方面的难听。
“我支持哥,你想做什么都好。”
不需要知道原因,陆央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明天我去接你,如果爸妈不让你进家门,大不了老弟陪你露宿街头。”
陆言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直到对面传来轻笑声,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哄的男人。
“嗯,是个好主意,但不用你来接。”
陆央轻轻开口:
“下来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春日风不太冷,陆言见到陆央时,他穿着一件米色长款大衣,随意地靠在黑色轿车前。
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陆言觉得他好像没变。
插兜的姿势未变,柔情的眉眼未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头发短了点,显得整个人更加稳重。
“哥!”
陆言呲起小虎牙,冲陆央招着手。
那人闻声抬头,矜贵一笑。
速度如猎豹,陆央飞奔到他面前,刘海被风拨的乱七八糟。
“长大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陆央调笑着,抬手替他整理头发。
冰凉的骨节似有若无的触碰着陆言的额头,陆言终于有了些实感。
哥哥真的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
“不是明天到吗?怎么今天就回来啦?”
“机票买早了一天,想接你一起回家。”
陆言语气平常,像在电话里那样和他寒暄,像从前那样为他拉开车门。
车里暖和不少,弥漫着陆央的香味。
陆央坐上驾驶座,侧身为陆言系上安全带。
“瘦了。”
他轻捏陆言的腰,唇线近在咫尺。
陆言咽咽喉结,抑制住那些曾无数次占据他脑海的肮脏念头出现。
“哥车里好香。”
他转移着话题,尽量不和陆央对视,这样才能清醒。
清醒的维持住作为家人的体面。
陆央坐正身子,点开导航:
“我的香水没换过。”
“我知道。”
陆言视线扫过驾驶座旁边的黑色磨砂香水瓶:
“缠绵之夜嘛。”
别墅c区最熟悉的那间房子前,父母已经等在那里。
妈妈见到陆央很激动,迫不及待握住他的手,泪花就在眼眶边。
“你这孩子,也不常给妈妈打个电话来。”
“有些忙,以后会打。”陆央和妈妈并不生疏,好像不管多久没见面,怨气都能一笔勾销。
但和爸爸就不一样了。
那个挺拔的中年男人只是淡淡扫他一眼,严肃道:“进去说吧。”
陆言扮演和事佬,推着哥哥的行李进了屋。
餐桌上,妈妈欲言又止,最后绕来绕去,还是提及陆央回国的事:“一个亚洲人当上首席有多不容易,小央,你要好好想……”
清脆的筷子声置在餐盘里,路央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路央!”路爸的声音并不和善:“谁教你在餐桌上摔筷子的?”
路央的背影停顿,可路爸的责骂在继续:“你为什么会这么固执?为什么一定要回国,连我们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路央深呼吸一口,侧过俊朗的脸,扫了低头扒饭的路言一眼,嗓音幽沉:“我的家就在这儿,我能去哪?”
高挑的腿迈上大理石瓷阶,听见隐约有关门的声音传来,陆言才敢抬头。
这种时刻,他如果向着哥哥说话,只会让爸爸的怒火加深,可如果像着父母说话……
“言言。”妈妈语重心长拍他肩头:“一会儿你去劝劝你哥,让他别那么固执,未来会后悔的。”
这顿饭在父母的叹息中结束,窗外夜幕悄然降临,陆言端着剥好的虾和切好的牛排,小心翼翼敲着门。
“哥,我进了?”
“嗯。”
门推开,陆言先探进去半颗头。
哥哥的卧室和他的不同,布置简约干净,最显眼的是那张灰色的大床和衣帽间旁边的钢琴。
陆央坐在钢琴前,琴上放着只剩一口的红酒的高脚杯。
“你不是说不再喝酒吗?”陆言故作轻松走去,坐琴凳上余出的位置,移开酒杯,放下盘子。
陆央瞧了瞧盘子里的东西,没有吃的意思:“你是被他们说动了,也想来劝我?”
陆言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摇摇头:“我说过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陆央轻笑一声,微醺的眼中仿佛有一层迷离的雾:“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非要留在国内?”
“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陆言袖下抠着自己的掌心。
这一刻有些尴尬,他和陆央之间有些什么早已悄然变质,于是无论在他面前如何开朗,陆央又如何自然回应他,只要一个不留神,这种尴尬就会突然跑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陆言的头发,陆央像小时候那样怜惜轻抚他,可陆言不敢看他,因为只要看一眼……
他不听使唤的下巴终是抬了起来,瞳中是陆央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好看,唇角还是那样温柔。
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抛弃所有体面。
手环过他的腰线,陆言的下巴埋进他的白色毛衫,这件家居服上没有香水的味道,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属于陆央这个人的体温。
陆言不会向着父母说话。
他有私心。
他想要,让哥哥永远留在他目之所及处。
陆央滞住几秒,没推开他,睫毛微沉着,深棕的眸子想要清醒又难以清醒。
“你成人礼那晚,是哥哥没能控制住自己,对不起。”
陆央说自己不会再喝酒,是三年前的某个夜晚。
那一天,是陆言十八岁的生日。
那张跨国的机票,是陆言长大的证据。
是否太过心急,才会在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星期,以跟同学们毕业旅行为借口,瞒着父母独自坐上去f国的飞机。
他瞒着父母的理由很简单,如果说了,爸妈一定会提前好几天告诉哥哥,然后大张旗鼓让他来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