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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能拿?”游时问。
“十五天。”老板晃了晃手指,站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就要关门,“走,带你去选原钻。”
老板关上卷帘门,站在?路边,看着前方六中的校牌,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垂眸看了一眼游时的手指,笑着说:“有个人这些?年每年都来找我,手上戴着和?你一样的戒指,那戒指很难保养,花纹又繁复,我只做了那么一对。”
“他其实就是?那年你跟我炫耀的你对象吧。”老板说。
风吹起俩人的衣摆,游时头发也在?风中轻晃,他笑笑:“他怎么找到你的?”
“行行。”游时无所谓地笑着,心里却有点难过。
怪不得江应戒指那么新……
原来他每年都会?来啊,为了他当年随手买的一枚戒指。
“通常是?我在?柜台上保养,他站在?门口抽烟,我们偶尔会?聊一两句。”老板笑笑说,“我跟他说这是?对情侣对戒,他点点头说知道,我说另一枚也好几?年了,该保养了,让他下次一起带过来,他摇摇头,不说话。”
“后来熟了,他跟我说起你,大部分时候是?他说,我听着。”老板说,“说的都是?特?别细碎的小事,跟你说你腿上的纱布是?你对象亲手包的差不多。我都要记不清他说什么了。”
老板记得,江应穿的黑色风衣被风吹动?,灰败的天光打在?屋前,外?面淅淅沥沥在?下雨,冷风丝丝灌进来。
江应侧对着他,看着下雨时冷清的街道。
“你最开始就说你们分手了,但是?又说了这么多。”老板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他。
江应不说话,目光似乎透过雨幕落在?极其远的地方。
老板问:“你想他吗?”
江应沉默了很久,终于承认:“想。”
游时也知道,说了那么多,其实也就一句话——
我好想你啊。
“哎。你打这戒指是?为了做什么?”老板偏头看向游时。
“求婚。”
“跟谁?”
“跟他。”
求婚
戒指紧赶慢赶, 终于?在年前交到了游时手里。戒指很大?气,戒面是不规则的几何形,盾形切割的钻石镶嵌在中间, 旁边嵌着不明显的细钻。
分公司的起步还不错,最?起码项目没有断过, 直到腊月27,公司一群人还在电脑前马不停蹄地赶工。
游时没那个?耐心待公司加班了, 他?忙着和?江应约会。他之前信誓旦旦不想当昏君, 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温柔乡”。
他?直接断了公司电源,又在桌子上扔了一摞过年红包, 强硬地把?这群人撵走了, 这才算放了公司年假。
游时又在过年之前把?在乡下?的爷爷奶奶接到江城, 给他?们找了房子,让他?们在江城长住。
游玉书进去之后,爷爷奶奶很少提关?于?他?的事,即使提起来,也只会跟游时道歉, 说游玉书对不起他?。只有这次过年的时候, 奶奶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让游时去看看他?。
游时听完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游玉书进去后, 他?一次都没去看过。
奶奶摇摇头?,想说算了。
游时又在这时抬起眼睫, 冲奶奶笑?了下?, “好, 我会去的。”
游时还站在阳台边把?玩着那枚戒指,江应抱着大?箱子进门?。
“别玩了, 过来干活。”江应把?手里箱子放到地上,又撸起衬衫袖子,在箱子里面挑挑拣拣。
他?们置办了很多年货,这一箱子是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江应从?里面挑出窗花,头?也不抬地对游时说:“先把?这个?贴了。”
游时赶紧把?自己手上戒指撸下?来,装进戒盒,又若无其事地把?盒子往里面塞了塞,他?蹲在江应旁边,说:“除了窗花还有什么?”
“对联、灯笼什么的。”江应说。
楼下?已?经隐隐约约能听见炮声了,鞭炮和?烟花不能放,但是小孩子玩的那种小摔炮还是没人管的,伴随着炮声的,还有小孩子兴奋的叫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在二高旁边这个?老小区过的最?后一个?年,游时和?江应看好了房子,已?经签了,年后就打算装修,至于?这个?老房子,他?们不打算卖,而是租出去,只租给二高的学生。
江应打扫卫生,游时在贴各种各样的装饰画,两人忙了一个?上午,游时把?最?后一个?灯笼挂到门?上,拍了拍手,正要满意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手机闹铃忽然响了。
上面写?着一行提示语——
“见游玉书。”
游时愣在那里,任由手机闹铃吵闹地响着,他?和?游玉书的最?后一面也是在天台,从?那之后他?就没见过他?。
闹钟被人按停,江应伸手,抓住游时的手指,声音轻抚地像是安慰:“不想去就别去了。”
“……去。”游时转头?冲他?笑?,笑?得张扬,“我会怕见他??”
两个?人一辆车,穿过提着灯笼穿着汉服玩耍的孩童,穿过年味十足的街道,在一片烟火气中驶向目的地。
游时偏头?看着外面,江应的手始终攥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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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玉书,有家属会见。”狱警敲了敲小隔间的门?,推门?进去,低头?看向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他?身上穿着囚服,头?发被剃成?平头?,刚刚劳动回?来,脸上又脏又有汗,但他?还是固执地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撑起一个?体面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