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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白月光是个死人的杀伤力有多强大?祝瑾辰脑子里看过的无聊短视频文案齐飞,这种我哥和我死对头白月光的白月光其实是我的爽感谁人能懂,祝瑾辰懂,甚至还有点小骄傲。祝瑾辰也就想着玩玩的。他不希望沈知远真的因为他的死难过,也不要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肯定会产生点影响,但至少沈知远能学会别再在车上随随便便跟司机表白这个教训了。
陆陆续续的低声谈话、沉默、凝视,祝瑾辰感觉有人在他胸口轻轻放了一枝花。他闻到一点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江帆尽。如果说祝瑾辰自认第一大傻逼,那身为发小的江帆尽必然是他身边的第一大冤种。江帆尽和恶俗豪门狗血里半夜三更会被总裁一个电话叫去给小情儿打点滴看病的家庭医生一个职业,只是祝瑾辰要到他那儿看病,得提前预约挂号,在江帆尽坐班的时候去第一医院老老实实等着叫号,然后推开他诊室的门占用一点江医生救死扶伤的宝贵时间。只有在住院的时候能经常和他碰面,还不免要被数落:搞骨科进骨科,报应啊。
江帆尽是祝瑾辰最好的朋友,是这群哥哥里对他最无微不至的一个,平时数落他阴阳他的话几分钟就能堆一箩筐,祝瑾辰真死了,他反倒沉默了。祝瑾辰真想起身安慰安慰江帆尽,他死了不是江帆尽的错,医生也不可能从病魔手里夺回每条生命的对吧?况且祝瑾辰这不是生病,而是人祸。祝瑾辰努力想掀开眼皮,江帆尽没说话但步子离开了。他径直走向陆攸宁和韩宙那边,祝瑾辰刚要松一口气,江帆尽咬牙切齿挤出一句“王八蛋”一拳挥向陆攸宁的俊脸,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听声音韩宙也加入了进去。
祝瑾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听着沈知远越劝架越急促的呼吸声,又尝试着掀眼皮坐起来,既然他还有意识,这场葬礼已经进行到了对打的地步,那他这个主角也不介意诈个尸。或许是诚意感动了上苍,祝瑾辰卯足了劲儿,掀开了千斤重的眼皮,一个起身,动作太大好像还推得面前什么东西叮铃哐啷响了起来,他管不了这些,忙着站起身,怕声带死了这么久已经腐了不好用,用能多洪亮多洪亮,能多中气十足多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出来:“你们别打了!”
声音掷地有声,炸裂到振聋发聩,周身果然安静下来,掉针可闻。
思忖该怎么在睁眼后面对这几个人,祝瑾辰视死如归不对,他已经死了啊?,缓缓睁眼。与此同时,一记“咻”声伴随着哄堂大笑响起来,祝瑾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中眉心,不是黑白无常来索命的链子或地狱恶魔的子弹,而是高中物理老师老张手里的半截粉笔头。
“青天白日做梦你还热血上了?滚出去罚站!”
祝瑾辰看着眼前的教室、向他望过来的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以及身边既不解又幸灾乐祸看着他眼神满含“哥们儿你慢走”意味、年轻了不止十岁的同桌江帆尽,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状况,正好去走廊站着吹吹风消化消化。
我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
难不成我26岁车祸身亡这件事,是我16岁上课听不懂睡着了,趴在课桌上做的一场无比真实的白日梦吗?
祝瑾辰伸出手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手指,向远处看看撒向教学楼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的阳光。暖融融的热意烘着手臂肌肤上的每寸绒毛,让一个本该在十年后身死的灵魂重返少年,以为这是梦一场。
不论如何。
祝瑾辰深呼吸,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又小心翼翼地慢悠悠把它们重新吐出去。
活着真好。
“今晚我去你家跟你睡。”祝瑾辰勾着江帆尽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对刚才课上江帆尽替他挡了粉笔头的事一概不知。他还没睡醒,一头卷发蓬松柔软,江帆尽借着替他整理发型的由头上手揉一揉,高高翘起的一撮呆毛像斗气的小公鸡鲜艳漂亮的鸡冠。乍一听祝瑾辰的话江帆尽没听出什么毛病,祝瑾辰和他哥关系紧张这件事江帆尽早有耳闻,陆家虽然算不上豪门,人几乎都死光了也演不了什么家庭狗血剧,但说到底祝瑾辰这个被收养的孩子跟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怎么也会不自在的。
江帆尽记得小的时候祝瑾辰天天和他说自己哥哥有多厉害多牛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攸宁这个人就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怎么被他提起过。其实不是祝瑾辰不乐意提,只是陆攸宁不把祝瑾辰当弟弟了。陆家的恩怨是非江帆尽不甚清楚,他只知道祝瑾辰从小长到大,个子窜高二十厘米,走在他身侧时只要微微揽住,就能摸到头。
刚在心里感慨家庭如流水兄弟如衣服,如果祝瑾辰愿意江帆尽可以给他做一辈子的书包挂件,刚勾肩搭背出了校门准备继续说点让祝瑾辰胳膊肘往自己这里来的小话,耳边风还没吹,江帆尽就看见一抹穿高定西服瞧着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的身影立在了禾中门口。不是陆攸宁是谁。祝瑾辰显然也没想到陆攸宁竟然还会来接自己回家,远道是要倒闭了吗他这个总裁这么闲?在祝瑾辰的印象中,陆攸宁不是工作狂就是工作狂,明明靠着老爷子打下的基业不用那么拼命,他还是在商场上不断拼杀就是不着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躲着谁。祝瑾辰本来想着搬出去住,结果刚打算收拾东西就被陆攸宁摁着收拾了一顿重新明确了床伴要做到随操随到的原则,此事也就作罢了。
思及此,祝瑾辰感觉自己下面又凉了凉,还是有种屁股被盯上的感觉。其实抛开别的不说,身为炮友,陆攸宁的技术还是合格的。要是真的重新发展成此种关系,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左右祝瑾辰的确是有爽到的。
不知道卷毛小弟滴溜着眼睛在想什么,陆攸宁上前几步拦住又想故技重施目不斜视装没看见他的祝瑾辰,微笑着看江帆尽伸手抓住少年纤瘦的胳膊不动神色地把他朝怀里拉,沉住气走上前几乎是要撞上祝瑾辰那样打招呼:“小辰!”
“……”这下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祝瑾辰被陆攸宁吓了一跳,要是身后有尾巴此刻定然也已经炸成了花,他面色不虞,合格地扮演一个青春期和家庭产生嫌隙的叛逆少年,语气不善地从江帆尽怀里钻出来,微微蹙眉,瞧起来颇有气势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放学啊。”陆攸宁很自然地接话,笑得更真诚。祝瑾辰听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他还未成年,他真怀疑陆攸宁是要来讨好自己把公司法人代表改成自己的名字的。反正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万恶的资本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义愤填膺的叛逆少年和他的书包挂件一起跟着万恶的资本家上了规规矩矩停在车位上的车,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餐。酒足饭饱,站在了家门口,祝瑾辰摸着自己吃撑了的小肚子等背着包的陆攸宁开门,夜色朦胧,小风一吹,祝瑾辰才清醒了些许,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
刚才在饭桌上,陆攸宁和江帆尽一个笑里藏刀一个话中有话,陆攸宁让祝瑾辰点自己喜欢的菜江帆尽接过菜单说阿辰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我来点吧你们兄弟还真是不太熟啊哈哈,陆攸宁笑着给出请的姿势关心扭头关心祝瑾辰今晚还要来我房间乖乖上药哦小辰。祝瑾辰被盯得浑身发毛打哈哈说不必了吧我自己来就行,陆攸宁摩挲着腕表漫不经心地推眼镜:别这么见外,我们是兄弟啊。
话说这个霸总必备金丝边框眼镜又是什么时候戴上的?祝瑾辰震惊,祝瑾辰沉默,祝瑾辰不想配合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表演欲,祝瑾辰好饿。
在很饿很饿的祝瑾辰低头猛吃的同时陆攸宁和江帆尽又是几个来回的交锋,祝瑾辰知道好友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所以故意气陆攸宁,而陆攸宁竟然也真摆出了好哥哥的样子没有不给江帆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