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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贺执咬在嘴唇上,尖锐的牙齿缓慢地厮磨,如同钻入他脑中的毒虫,将嗔痴欲望一点一点地啃噬,咬穿。
毒虫眯着眼睛,带着点似有似无的怒气,像是戈壁滩上被烈风吹干了的湖泊,行将就木却落拓不羁。
“就是周沉啊,现在做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被撩拨起的潮浪不易平息,戏谑揶揄的叹息轻飘而过,像是一阵急促的风,将海面搅得更加波涛汹涌。
不过贺执本就没想讨饶,也没想过拒绝。
他咬住周沉的唇齿像是食肉植物的陷阱,腐蚀的毒液已经开始释放,不会放过半分。
与周沉的每一次交锋,都会以一方暂时的退让结束。他们谨慎,多疑,步步为营,不肯大意一次。他们都是居住深穴的毒蛇,更清楚交心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处理掉刘明德和锐意,是贺执能想出的,也是他能拿出的最大的礼物。
所有的底牌已经打完,穷途末路的赌徒不可能善罢甘休。
沙发拥挤而狭小,贺执右边的肩膀和大腿始终在沙发边缘徘徊,顺着布料要滑下时就被周沉捞起,困在怀里。
贺执眨眼,嗓子干痒,手指也有些不安分。
方畅从小买部买来的大前门二十五一盒,烟劲大,够销魂。贺执开始时还嫌弃,现在却有些留恋。
他余光瞟到散落在地上的廉价香烟,从两人之间漏出的右臂伸展到极致也没够到,于是只好放弃。
周沉从他侧脸往上蹭,瞬时占据贺执整个视线:“想要什么?”
“没。”贺执右手本能回勾,被发现的心虚让他心跳加速。
霸占视觉的那张脸瘦削,棱角分明,看着他的眼睛专一而真挚,在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眼瞳闪闪发亮,犹如星子。
贺执被蛊惑了。
无论少时还是成年,周沉总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疾病令周沉沉郁偏执,皮肤呈现着病态的白,细碎伤痕分布在身体各处。没有青年时的生机与活力,却添了一丝成熟与脆弱。
或许只要这个人名为周沉,无论变成什么样,他贺执就是无力抵抗。
贺执回勾的右手落在周沉后背,紧紧贴覆。
他吹了个口哨,多是气音,沙哑里仅带了一丝清越的哨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沉微蹙着眉,不解地看着贺执。
潮热下,周沉的皮肤透着红,素白肌肤终于染上几分鲜活,危险又魅惑。
周沉的懵懂只有几分,甚至藏匿在带起的热浪里,像极了捕猎途中偶然发懵的大型猫科动物。
贺执翘着嘴角,很想把小周导揉成炸起的毛团。
越危险,越想征服。
男人的劣根性啊……
贺执推拒的手绕成暧昧的绳索,环住周沉的后背,啧啧出声。
他笑得模样轻佻又风流,在洒入的点滴月光下像只纵情声色,勾引旅人的山鬼。
“夸你像牡丹丛……唔……”
不知轻重的山鬼惹上了硬骨头,被一把抄起,整个抱了起来。
贺执基本就是被周沉架着离开沙发的。
昏沉光线里,贺执看不清房间里的大部分食物,只能攀着周沉。悬空导致的不安让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在大腿发酸,腰也开始发麻时,他摔在书房的圆角书桌前。
周沉贴着他的耳朵,呼吸粗重:“挡到抽屉了。”
贺执不需要转头,后腰已经被木质抽屉轻轻撞了两下。礼貌里甚至能体会出些许文质彬彬。
“……”
贺执回家时就已经困倦疲累,陪着周沉玩刺激游戏,一来一往里基本已经半死不活。
他反手捏住周沉的手腕,五指深陷,眼神危险,咬着牙道:“周沉,和你谈恋爱真是我疯了。”
“你本来就疯了。”
贺执健身,体重一点不轻。抱着成年男人走过客厅消耗了周沉不少体力。他说话时,气息不受控制地喷出,热得贺执想把扒在他身上的周考拉一把扯开。
周沉垂下头,将手垫在贺执腰窝后面,然后上半身往前顶,胸膛大片大片的贴在一起。
“喂……”贺执抽一口气,他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后背湿热一片,手指窸窸窣窣。
周沉将抽屉拉出,拿出什么塞在贺执手里。
“看看。”
贺执转过身。
书桌上放着干净的牛皮本,扉页标着一个小小的31。一看就是周沉的笔迹。
翻看第一页,贺执便无暇顾及其他。
笔记从《追凶》开始,记录着每一件事的过程推导,周沉的不同行为导致的不同情况。分支错落,变成一株庞大的,调理分析的巨树。
最终一条一条的结果里,只会有一种合乎情理的结果后被打上小小的红勾。
从别人提及各种事物时应有的反应,到应该带起的情感,应该说出的话,都精密地记录并被规划。
而在右下角则整理着所有被大勾的选项:
【正常导演在演员演技出现问题时因选择引导。】
【拍摄现场不能出现任何恶行事件。】
【承舟的用意需要被剖析,需提前梳理。】
【不要在剧组内点燃香薰蜡烛。】
【不要在剧组内进行自残行为。】
【麻醉剂和镇定剂备用量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