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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的通稿已经发了,说你是他朋友暂住他家的,不过说服力不强,毕竟确有其事,何臻扬又是个笨的,老实得我都想给他开开窍。”林韬白说,“唐茂华是真狠啊,也不怕断了他儿子的后路。你说他俩父子一场,何必呢。”
江逾按着太阳穴说:“他的目标不是何臻扬,而是我。”
林韬白在那头沉默了一阵,“你早就该预料到有这一天的,不是吗?就算唐茂华不出手,也有无数个人会盯着你们。何臻扬现在多值钱啊,这要是把他拉下水,能赚得盆满钵满。”
江逾缓慢地说:“我自认为我做得已经足够滴水不漏,我把后路都替他铺好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为他保驾护航,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他说:“韬白,我是不是该和他分开了?”
林韬白没有回答,而是悄无声息地挂了电话。
江逾派完人去联系媒体,手机里又涌进唐茂华的消息。
——江总,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江逾一刻也没有犹豫,拿起公文包直奔唐茂华公司。
他连敲门的礼貌都省了,直接推开唐茂华办公室的门。唐茂华早就知道他回来,表现得波澜不惊,还乐呵呵地请他坐。
“小江啊,别怪我不客气,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出此下策。”
江逾开门见山地说:“你知不知道何臻扬被提名奖项,马上要出席现场,你现在的做法对他非常不利?”
他很少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人说话,极不客气,步步逼人。
唐茂华“哦”了一声:“是吗,我儿子出息了啊,都能拿奖了。”
江逾把茶杯放下,杯底磕在茶几上,茶水溢出来了些,“唐总,装聋作哑很有趣吗?”
“装聋作哑的是你吧,江总。”唐茂华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身体前倾,“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要和我作对,你说是谁有错在先?”
“还有何臻扬,他不把我当老子,我也不把他当儿子,这不是很公平吗?”
江逾服气,抿着嘴点点头,眼神变得越发冰冷,“把他的负面新闻删了,我可以和你谈。”
唐茂华又把身体仰了回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谈什么?谈你和何臻扬在楼道里就敢接吻,还是谈他在你面前哭得一副熊样,哭完了就把你按在车里玩车ll震?”
江逾的瞳孔猝然睁大,努力作出的冷静表情出现了裂痕。
这就是前两天的事情。江逾有心事,面对何臻扬几次分心,何臻扬说话他只能听进去一半,说完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何臻扬接到他下班已经很晚了,自己说了一路听众却不认真,脸上变得不太好看,找个地方把车一停就开始哭。
江逾知道是自己把人家惹哭了,还哄不好,无奈让何臻扬自己选择解决办法,结果何臻扬毫不客气地提着裤子就上了。
没曾想那天车外有人。
“我很骄傲我儿子的时长,只是不知道他还能施展几次了。”唐茂华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即使你是受我儿子侵犯的一方,我依然不会对你有任何愧疚。”
江逾沉声重复道:“把对何臻扬的影响撤销。”
“你没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唐茂华颇为遗憾,“你对我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江逾嘴角漾开一丝笑,但眼周肌肉却一点也没有被牵动,诡异得瘆人:“你儿子就是我最大的筹码。”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他那么爱我,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的,对吧?”
“你说啊,我控制他的思想,把他养成我的傀儡,利用他来制约你,怎么样?父子反目成仇的戏码我还没亲眼见过呢,想必一定是一出好戏。”
唐茂华退了一步,“提出你的条件。”
“我这里也有份合同。”江逾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唐茂华,“我会和他分手,但是要求你履行我的条款。”
合同是他考虑了整整两天拟出来的,又花了些时间打磨。里面的内容都是最大程度地向何臻扬倾斜,他自己一点也无所谓。
“甲方我已经签好字了,就差你了,唐总。”
即使受人牵制,他依然要尽最大努力占主动位置。
与江逾之前的态度不同,唐茂华心平气和地接纳了江逾的合同,当场就翻阅起来。江逾观察着唐茂华的反应,公文包的提手被攥出一道皱痕。
无力感在全身蔓延,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爱人之间被硬生生隔开一道间隙,却做不出任何举动。
再向前,就是陡崖深渊,也许何臻扬可以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但他不敢。
他已经过了那个勇往直前的年纪。
“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对你的合同没有任何异议。”唐茂华把合同随手放到一旁,说,“看得出江总对犬子照顾有加,我替他谢谢你。”
“不必。”江逾伸手阻止他,嘴角勾了勾,“鄙人可承受不起。”
唐茂华也不恼,拿了支笔,在乙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已经给何臻扬买好了机票,在国外的学校也找好了,专攻音乐,学制两年。”
江逾低下头,不想让唐茂华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两年,对自己来说是一成不变的七百多天,但对何臻扬来说会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