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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情就要讲出来。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事情发酵得近乎诡异,已经是板上钉钉。感到无从下手的程椋,冷汗直流。他只好率先打探在他目光以外的盘根错节:“你觉得我和他怎么了?”
“不是我们觉得怎么了。”邵盛纠正他,“是你想要怎么了。”
这种和猜谜一样的问答何日方休。自以为是在逃脱的程椋,殊不知是把乌龙越描越黑。他请邵盛放过万松岩的同时也放过自己:“算了。”
怎么能算了?要知道邵盛和程椋互相看彼此不顺眼的开始,只是邵盛公司的营销部门,为了宣传邵盛的红毯造型而暗中踩了程椋一把而已。谁知道绝不公私分明的程椋,连夜点赞了几张他较为难看的生图,过了十分钟又取消了。
正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居然会纵容万松岩和不知名的十八线男友——邵盛不禁疑问:
“你是程椋吗?”
对于深信谣言不移的人而言,程椋经历的感情创伤过于巨大,导致所有人都冰释前嫌,站在程椋一方;首当其冲的邵盛,毫无保留地告诉程椋,假如万松岩的十八线男友产自他们公司某个失败的男团企划:“他完蛋了。”
甚至:“只要你不想让他好过,我就不会放过他。”
……程椋简直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朋友有矛盾就要被封杀?不知道哪里没有跟上他们脚步的导演,一头雾水。
打断邵盛的喋喋不休恰是沉默许久的谢澜川。不提是非对错,能够在程椋身上单方面看到的天塌地陷,足以让邵盛的吟唱暂停。
那时候谢澜川生硬地叫住了导演,他说基本属于被坑蒙拐骗来的程椋,还不清他要做什么呢:“您告诉他。”
导演不知不觉间跨越了千军万马。他告诉程椋:“你是踢馆选手。”
所谓踢馆选手——节目进程历经两轮淘汰赛后过半,为填补退赛选手的空缺,导演组情急智生地想以踢馆选手的噱头弥补。
踢馆选手参与第三轮淘汰赛,不用被观众投票决定去留,而是与度过第三轮淘汰赛的三位选手一起参加决赛。
等同于程椋的加入一开始就被赋予众望。倘使实力稍有拉跨,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以及《假面舞蹈家》最夺人眼球的,是淘汰即公开身份的制度。只有决赛胜出的冠军才可以保留假面,并且延后至下一季的比赛;
一些自诩舞蹈界良心,在节目中却不讨巧的选手,宁可中途退赛也不愿意继续比拼。
“所以这么多人退赛。”
谢澜川凑近与他小声耳语。
真相过于沉重,程椋懊悔也为时已晚。他喃喃道:“本来不划水的,现在看看能不能划水。”
导演却是请程椋泰然处之:“我们是投票晋级,观众和评委七三分配。我相信你的实力。”
谢澜川看出了程椋的忧心忡忡:“邵盛其实人还不错。”
这时候拥有重大话语权的谢澜川,告诉程椋,节目组所邀请的四位评委,其中三位都是舞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恪守标准不必多说;相比较下资历尚浅的邵盛,自发承担了节目中诸多的杂务。譬如选手的海选,离不开邵盛的把关。
然而海选时候挑三嫌四的邵盛,节目进行时依然我行我素。他投票淘汰了同公司的后辈毫不犹豫。以至于躲藏在假面后提心吊胆的谢澜川:“我都不敢说话。”
这个被选手与导演双重认可的评委,立刻向程椋展现了他的刚正不阿。他的语速再度缓和下来,令程椋不寒而栗。
“我会投你的。”
目光炯炯的邵盛,请程椋不用担心感情上的挫败,“我助你事业一臂之力。”
程椋不记得他是如何被谢澜川搬运下楼的。身体控制能力丧失殆尽的程椋,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又被谢澜川以无用的默契带到了地下车库。
映入眼帘的万松岩锃亮的车。哪怕停靠在最偏僻的角落,都显得光鲜亮丽。
更要命的是邵盛一起跟了过来。眼尖手快的邵盛,根本不知晓万松岩的汽车型号,只是靠挡风玻璃勾勒的模糊人影识破:“万松岩的车?”
听见万松岩名字的程椋,半是回光返照半是垂死挣扎。他已然无法顾及旁人的感受,一头栽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程椋突然的举动着实把里面的万松岩吓了一跳,以至于车门都是程椋自己颤颤巍巍地关上的。
“我撑不下去了。”
说这话的程椋筋疲力尽。他埋在万松岩的怀里而让声音模糊不清。
抚摸程椋的后脑勺的万松岩,连轻笑都是令人感动的。他请程椋不用继续这场闹剧了——他温柔的言语多么使程椋沉醉不已:“我去和他们坦白。”
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不要。”
低头埋得更深的程椋,却是想方设法阻挠万松岩的离开,“我现在不能没有你。”
车外那两个人哪预想过如此情景。上车的程椋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而谁也没有营救的能力。
良久之后邵盛指示谢澜川:“你去把万松岩拔出来。”
“我算个什么东西。”
因一时被高估,无所适从的谢澜川,告诉邵盛:以万松岩的体格,碾死他就像掐一株狗尾巴草一样简单。
为了让邵盛体会不自量力的绝望,他还咔嚓一声劈在邵盛的小臂上,惹得邵盛触电般地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