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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椋则是木讷地重复:“营业而已。”
他自然垂在裤缝边的指间却被强力磁铁吸引似的,无论如何也举不上头顶。用以帮扶下垂手臂的另一只手,正受万松岩约束。
与地心引力背道而驰的程椋,好不容易开始指挥他的左臂。光是举手的动作就令程椋竭尽全力,他极其僵硬地与万松岩的指间靠在一起。
两人比出的爱心滑稽至极。一边极其标准,另一边僵直得好似钢管。
万松岩注意到他的困顿,忽视了自己对他的束缚。等同于废话地问他:“你还好吗?”
“我非常不好。”
程椋控诉万松岩的贪婪,“这个奖品你非要不可吗?”
不知晓台上陷入何等危机的店员,再次开启挑战的序幕。
代以万松岩回答的,是他们的挑战内容:“世态岩椋是真的!”
遭受网络口号冲击的程椋,连否定的力气也没有。他于万松岩的挑战成功,所出的最大一份力是与万松岩同台。
而对他们挑战完全不忍直视的店员,怀念起周末的人声鼎沸。两两结伴的挑战者们,热情洋溢地喊出口号,令安谧的湿地公园重获生机。
想必是机器也不愿再为难他们两个,当“挑战成功”的四字出现在屏幕时,店员顿感无比的轻松:“可以了,你们跟我来领取奖品。”
奖品是由以程椋和万松岩的照片所制作的亚克力挂件。程椋在两本杂志的基础上,多刷了一根雪糕。估计是笃定不会有人逃账,店员默许程椋可以在结账之前品尝。
口罩悬挂在半边耳朵上的程椋,毫无防备地索求冰凉为他带来的清醒。他所令人无法忽视的夺目容颜,使得店员的脑海中一瞬间放空。
刚好礼品条码录入成功,机器音使得店员意识到自己疏忽;赶忙包装杂志的店员,低头将礼品放入纸袋的一刻,程椋的样貌电光火石间重现在她眼前。
无数个周末,店里如日中天的事业,强行向本不追星的她灌输世态岩椋的种种。此时挂件上的小人被无限放大至她的身前。她犹豫地开口:“两位是艺人吗?”
万松岩平静地否认道:“不是。”
程椋更具情绪色彩一些:“怎么可能!”
心虚促使程椋下压帽檐他干咳一声,重操旧业:“我是个ser。”
比他还像素人的万松岩令程椋苦恼不已,他不知道如何为万松岩编排新身份。依旧徜徉在回忆之间的程椋,向店员诉说着往昔:“他是学生。”
好杂店员只是随口一提。在她的世界观里,艺人不会随意出现在日常生活当中;何况是程椋和万松岩。她没有较真两人异常的夸张反应,而是将纸袋递到万松岩手里:“欢迎下次光临。”
离开便利店的程椋,莫名认为他们已然大功告成。直到重新踏足幽静小道,此行之目的浮现在程椋心里,他串联今日一系列的莫名其妙,终于想起问万松岩:“这一切和《老人与海》有什么联系?”
其实没有;万松岩较为曲折地揭示出真相:“马上就会产生联系。”
他说:“我们去划船。”
游船码头位于古镇尽头。船整点到,距离下一个整点将近二十分钟。见缝插针的万松岩,与程椋重温书中大致内容。
在程椋面露汲取知识的懵懂之际,万松岩趁热打铁:“假设我们在渔船上,即将迎来风浪。你会是什么心情?”
程椋毫不犹豫:“当然是想把你推下去。”
这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他仍然肯定了程椋的想法:“不乏是一种思路。”
由于性格之中的偏激,程椋被万松岩提前下课。不甘于此的程椋,试图将大海中的万松岩打捞上来。
正眺望河流尽头的万松岩尽显落寞神色。他的表情令程椋动容,程椋想到家里同样沉默寡言的亲生弟弟。
寄希望于有开朗同学吹散弟弟阴霾的程椋,以自身的温暖鼓舞着兴许同样为人祝福过的万松岩。但他开启话题的手法是多么僵硬:“春天还是好冷。”
万松岩只瞥了他一眼:“是你穿的太少。”
以反季节标榜时髦的程椋,为万松岩的实用主义痛心不已。在他开口输出自己的观点之前,首先收到的却是万松岩递来的厚实外套。
“船上会更冷。”抛下这句话后,万松岩孤身踏上甲板。
程椋在他身后坐进船舱。艄公撑着独有他们两人的游船驶出码头。
不计前嫌的万松岩,再次打响上课铃声。这次他更为谨慎:“前提是我们必须时刻在一起。我掉进海里,你也会跟着一起。”
他又说:“假设我们去捕鱼。”
万松岩指引的读书方向十分清晰,简单概括是“身临其境”。他们身处非临海的h市,只能以湿地代替大海。
在一派风和日丽中的程椋,陷入万松岩外套的庇护。面对万松岩不断抛出的问题,他尽最大可能揣摩着外套主人的心境。
而为图更方便教学,程椋较为善解人意地给出了与故事主角相反的答案:“我想回去。”
万松岩一定感受出程椋的答复并非他本意,但他没强迫程椋指出真正的方向。他努力向程椋靠近,以程椋的立场抛出下一枚诱饵。
两个互相意图成为对方的人,貌似一派和谐地进行着谈话。至少万松岩尽可能以通俗易懂的语言授意,程椋则比他学生时代更为集中精力地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