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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着脖子的叶哥不断搓手,问他:“怎么样,还顺利吗?”
程椋打包票道:“你就等着签合同吧。”
他与叶哥并排走在长廊,和叶哥复述面试经历。着重强调面试官称赞他形象好气质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自己在展示代表作和最近阅读书目的优异表现,一字不差地背诵刚见面时面试官对他的赞扬,刻意模糊了有关于万松岩的片段。
为谎言鼓舞的叶哥,夸张地在道路旁手舞足蹈:“我们拨云见日啦!”
“裤腰太大了,有多余的腰带吗?”
熙攘的人群没有得出回音,造型师决定自食其力。她在抽屉里摸索出一截棉绳,绑在程椋腰上,“没有腰带,只能先这样凑合。上衣够长,垂下来能遮住。你是火炬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狭小的休息室人声鼎沸,咖位比不过保洁的程椋没有单独化妆间。他发配作大杂烩里的一类。
造型师的汗珠淌到鼻尖,程椋反倒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他略带歉意地说:“我没事。你也辛苦了,谢谢你。”
于疲惫中抽身的造型师,由此多看了他一眼。
程椋实打实的美丽令她惊叹不已——搞不懂娱乐圈什么机制。按照颜值排行,能在她在电视台工作数年,见过艺人里排到前三的如此美人,居然是个发配后勤休息室的糊咖。
有礼貌的样子也不像会得罪大佬;搞不懂。
她帮程椋整理完衣领后,又不放心地去他腰上看一眼。确认程椋装束无误,造型师满意地舒了口气:“最好去艺人化妆间问老师讨点散粉,他们应该会帮你。否则上镜不太好看。”
程椋再次道谢。造型师对他离开的背影送上祝福,像是游戏人物吃了好加成,身后会出现晶晶亮的拖尾,此时他身后飘扬的是“早点有自己的化妆间”。
等节目组通知他预备就位。看上去焕然一新的程椋来到候场区域,不知道的以为他要独挑节目大梁。
“火炬点的是真火,交接的时候多加小心,别伤到自己。”
导演将火炬郑重交予程椋,其言外之意,却是希望程椋别伤着金贵的万影帝。
平直举起火炬的程椋,火苗正好在他额头的高度。小小的橘色火焰簇成一朵,一如初次遇见万松岩时的惊喜,好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学会擦亮火柴。
直到被允许进场,大老远看到真实万松岩的程椋,失望的想请人来灭火。
万般复杂情绪一并上涌至心尖,程椋走路都要同手同脚。见到万松岩就是霉运的开头,从电梯停运就能够窥见一斑。
程椋的无力令他无穷尽地放低要求,但愿节目组不要克扣他的工资。
那时万松岩站在领奖台上。嘉宾们众星拱月在他身边,将他衬作由满天星包围的玫瑰花。
但万松岩是最年少有为的影帝,他的野心和身份不会让他局限在纸包的花束里。一定有植物园为了某一种珍稀花属的盛放,调动满园绿植为它做纪念,美其名曰花朝节。
程椋在其中扮演浇水的园艺水壶。
他的大脑宕机到万松岩接过火炬的一刻。高高在上的万松岩,附身接纳曾经的队长递来的火炬时,不可避免地搭上了程椋的手指。
也许是错位视觉,也许是蓄谋报复。万松岩逐渐收紧的手掌使程椋一愣。
他如梦初醒——万松岩握住的是他的手。
边上的嘉宾们却恰到好处的鼓掌,身在局中的程椋险些以为他们正庆祝自己与万松岩,在镜头见证下并不两情相悦的重逢。
光是臆想自己窘迫的神情,程椋便焦灼万分。全然顾不上节目录制的程椋,准备落荒而逃之时,万松岩的目光却把他留下。
万松岩的眼神非同寻常,像是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水塘。程椋在他十六岁时嘲笑过他,说为什么总是看上去大哭完一场?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他二十一岁时,程椋反应过来那是玻璃胶,黏着他的所剩无几的灵魂,不肯放他走。
被分割开的程椋,灵魂对身体大喊——跑啊。
灵魂是最希望拔腿就跑的人,身体却落地生根。无法动弹的程椋说眼前的万松岩虚伪、荒诞,骂他戏里戏外分不清。要是万松岩的眼睛真是心灵的窗户,含情脉脉一分不假,五年前为什么舍得不告而别,抛下turoise飘洋过海。
造谣万松岩不为人知的爱情,侮辱的是程椋自己。
万松岩带给程椋一种拿不稳火炬的错觉。好久后他才离开程椋的手,扶起火炬筒稍微靠上点的地方。
舞台边上的礼花恰好引爆,斑斓的彩带降落在万松岩的头上,衬得他五官更加艳丽。
他的意气风发与领奖台下的程椋割裂开来,终于如愿以偿的程椋,迫不及待落荒而逃。
程椋自以为十分克制,至少他是走路并非冲刺。
钱还是难赚!早知道不来。
他不知道的是导演在摄像机后,要求查看慢镜头回放。她像是胸有成竹,半商量半认真地商量地问:“莫名其妙放慢镜头会不会太突兀?”
“不可能,大家肯定都在看万松岩,谁会在乎他和火炬手在握手。”
摄影师说,“但是万松岩也不太对,他像要一头栽到人家身上去啦。”
“他们两个好像认识。”导演灵光一闪,“你记得万松岩经纪人说‘万松岩回国发展,非常需要提升知名度’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