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抱歉,我有点失态。”殷惊鸿抽了纸巾,哽咽难言。
老太太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温润的?光。
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年?纪,还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巷子吧。”
站在巷尾,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新世界,殷惊鸿问?她:“我可以把?那个故事拍成?电影吗?我能否征询当事人的?同意?”
老太太说:“一个故事,哪有当事人,你想拍就拍吧。”
殷惊鸿向她保证道:“如?果有一天我把?它搬上银幕,我一定会?通知您。”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去。
那是个秋日,她的?长围巾一段垂在身后,是暖黄的?色彩。
殷惊鸿奔回宿舍,在纸上记录下了这段故事。
每当她怀疑自己做了场梦的?时候,就会?回头翻这段笔记,纸张也慢慢变黄。
十几年?以后,她终于把?它写成?剧本,有机会?搬上银幕。
柏奚曾质疑为何剧本没有结局,只因故事就停在这里,她忘了问?老太太,她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一九三七距今已八十四年?,黄玫瑰还活着吗?
……
柏奚的?情绪收放自如?,更接近体验派的?裴宴卿反而需要比她多?的?时间调整。
两个人在街角抱了一会?儿,裴宴卿冷静下来,问?柏奚:“你怎么都?不推开我?被人拍到怎么办?”
柏奚的?手依然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道:“反正片场没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随他们去吧。”
自从柏奚去她家过年?以后,对她有一种毫无底线的?纵容。
以前藏着掖着,现在明目张胆。
裴宴卿直起身,双手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柏奚不躲不避,看得久了,甚至揣摩女人的?心思,试图吻她。
裴宴卿及时打住,牵着她走到一边休息,别在镜头下再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扭头看到出神的?殷惊鸿,道:“殷导怎么了?”
柏奚摇头。
今天一整天拍戏她都?奇奇怪怪的?,话都?少了,可能也是节后不想上班综合征吧。
裴宴卿道:“你猜她结局写出来没有?”
柏奚说:“不清楚。”
“你猜。”
“没有。”
裴宴卿抬手,柏奚和她击了一下掌。
结局归结局,结局前的?戏份还要按部就班地拍下去。
“《耳语》第二十八场一镜一次,action!”
宋小姐被关?在家中禁足,一步不能踏出房门?。
红玫瑰重新回到百乐门?,但流言四起,倒不是传她与宋小姐,说她攀高枝失败,被宋司令玩过后始乱终弃,编得天花乱坠。
好在即便不登台,她也依旧是百乐门?的?老板,依旧画着无懈可击的?妆容。
“《耳语》第二十八场二镜一次,action!”
宋小姐的?丫鬟路君在门?口和她小声汇报外面的?消息,宋小姐背靠着房门?坐在里面。
“谢小姐已经回舞厅了,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但应该没关?系,她……以前估计也没少经历过这种事,不会?放在心上的?。”路君安慰她。
门?里久久没传来声音。
“小姐?”
“《耳语》第二十八场三镜一次,action!”
宋妈妈在门?口劝过一次,让宋成?绮向司令服个软,只要说两句好话,她就能重获自由。
和红玫瑰斩断联系,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她这一辈子有娘家、夫家护着,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出路。
门?里依然没有回答,门?外和二楼窗户下面都?有警卫兵看守。
“《耳语》第二十八场三镜一次,action!”
燕子来时,又是春回。
路君在花园里摘了一捧新鲜的?花,给花瓶换了水,插在里面。
宋小姐常年?待在屋内不见天日,皮肤羸弱苍白,坐在床上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路君愧疚道:“对不起小姐,太太派人看住我,不让我出去,我现在比小姐的?活动范围也只多?一个院子。”
路君说:“太太真可怕,她连我出去的?小门?都?知道,就好像也被堵过似的?。”
她察觉僭越,捂住嘴,当作没说。
路君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端起窗台另一盆花,道:“这盆死了,我给小姐换盆新的?进来。”
“《耳语》第二十九场一镜一次,action!”
沪城笼罩在不寻常的?气氛当中,宋司令连夜赶往军区。
一大早醒来,满城报纸头版头条,白纸黑字一件事——卢沟桥事变。
广播电台来回播报着前线战事,街头巷尾的?沪城民众自发?游行,百乐门?开展“募集抗日物资”义?演。
“《耳语》第二十九场二镜一次,action!”
华北沦陷,日军南下,势如?破竹。
红玫瑰收到顾先生从香港发?来的?电报,已帮她买好船票,让她离开上海,他在香港等她。
红玫瑰把?船票压在枕头底下。
“《耳语》第二十九场三镜一次,action!”
虽然南京国民政府竭力安抚人民,但逃难潮已然开始,渡口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