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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经营不善破产,她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将百乐门盘了下来,从红玫瑰变成谢老板。但她无?权无?势,又是个女人,人人可?欺凌,遂告知南边的顾先生,情报收集工作?进度喜人,她现在经营一家?舞厅,只担忧……云云。
顾先生大喜,给她发了封电报,令她放心。
谢宴楼咽下不甘,不得不依附顾先生,倾尽所有却?只能当百乐门明面的掌门人,谁都知道她背后的人才?是值得忌惮的。
从前是顾先生,如今是宋司令。
只不能是她谢宴楼。
她一个女人,算什么呢?
风靡上海滩的舞皇后红玫瑰不能是个妓女,谢宴楼也不想再做以色侍人的事,能避则避。
只是有时仍躲不开,顾先生要她陪的人,她不能拒绝。
她和宋成绮起冲突的那个晚上,来的就是顾先生约好的人。
谢宴楼长睫掩下黯淡,再抬起眼目光温柔,看着宋成绮道:“所以我对外一直宣称三十岁了,我不知道你没看出来。”
她后半句话?近似揶揄,有意缓解沉重的气氛,逗宋成绮笑。
宋成绮如何笑得出来。
谢宴楼食指按在她的唇角,两手往上提。
宋小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眼含泪光,终究没有哭出来。谢宴楼才?二十二岁,十几年的经历抵得上常人一生,她都没有哭,自己?哭什么?
宋小姐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想吃面。”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辰。”
……
殷惊鸿:“卡。很好。”
她破天荒地站起来,拍了两下掌,道:“非常好,演员出来休息一下。”
过完那场最艰难的戏后,柏奚在感情戏上茅塞顿开,渐入佳境。裴宴卿更不用提,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毫无?表演痕迹。
这几天的拍摄顺利得殷惊鸿和颜悦色,连说话?声音都温和了。
柏奚仰了仰脸,残存的泪光在睫毛闪动,裴宴卿给她递了张纸巾,柏奚把纸巾按在眼睛上,说:“谢谢。”
她语气微微哽咽,情绪出来了,但是完全抽离还?需要时间。
在休息区等待下一镜的空隙里,柏奚翻动剧本,突然道:“殷导很爱你。”
裴宴卿闻言色变。
她张口便要解释,柏奚安抚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吃醋。只是看到红玫瑰和你的名字有个相同?的字,殷导应该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我听说她搁置这部电影是因为始终邀请不到你。”
裴宴卿停顿两秒,道:“这部电影她确实缠了我好几年,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参演。爱我的人数不清,我一向只选我爱的人。”
柏奚低头笑了笑。
情话?她当然也爱听,何况说这些话?的人是拥有数不清的爱的裴宴卿。
裴宴卿道:“我还?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加入剧组是早有预谋,不是担心赔钱,也不是殷惊鸿一哭二闹,是我想和你公费恋爱,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就是我进组的目的。”
柏奚微微惊讶,没有表态:“原来是这样。”
“你生我的气吗?”
“没有。”柏奚已经决定喜欢她,只要不触她唯一的雷,裴宴卿做的任何事,她都不介意。
裴宴卿观察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确实没生气,反而神色愉悦。
柏奚把手头的剧本翻到后几页,指着其中一行字道:“我可?以在戏外也这么叫你吗?”
裴宴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小宴。”柏奚温柔道。
“小宴。”
殷惊鸿走过来,喊了一声。
裴宴卿起初满面笑容,在看清殷惊鸿的脸时淡了几?分,如常道:“殷导。”
殷惊鸿:“?”
殷惊鸿有两个表演上的地方和她讨论,说?完就走了,临走还疑惑地瞧她两眼。
不知道柏奚和她说了什么,下午她一直春风满面,自己过来说?句话而已,像第三者插足似的。
柏奚也不在这儿啊。
殷惊鸿咕哝了一声,回?到?监视器后?,看上一镜的回?放。
裴宴卿抽空回?忆了两个小时之?前。
她和柏奚的关系又有了一次飞跃。
虽然“小宴”这个称呼并不特殊,特别是片场还有一个人这么叫的情况下,但意义大不相同,从柏奚口?中说?出来的任何话,都是情话。
直白?来说?,就是柏奚表现出来的爱的程度更深了。
柏奚从休息室回?来,和以前一样喊她道:“裴老师。”
裴宴卿朝她一笑。
离了人群,柏奚也不把这称呼挂在嘴上,不知是因为拘谨,还是认为郑重。
唯独收工后?,两人向殷惊鸿道别回?住处,柏奚淡道:“我和小宴先走了,殷导明天见。”
殷惊鸿呆呆地回?了一句:“……明天见。”
上了保姆车,车门关闭,裴宴卿先没系安全带,站在过道倾身过去将?她逼在座椅里。
柏奚往后?靠。
裴宴卿两手圈住她,洞察道:“你是不是在向殷导宣誓主权?”
柏奚不吭声,抿了抿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