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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琥珀色的眼并没有将死的惊惧,反而平静温和?,一如昨日。
不知是不是人走向死亡时,都会?产生些虚无幻梦,宁安在消散的刹那,忽然觉得有某种东西轻柔包裹住她的身?躯,仿佛天地?初生时的第一抹晨光——
温和?,安宁。
神魄彻底湮灭前,她看着跌在地上的大惊失色的姚月,很想去触碰。
但身?体大部分已?化作道气,空空荡荡,她的神识早已不能牵动身躯。
甚至无法冲着心上人?笑一下。
真可惜。
宁安想。
与此?同时,无边气浪蔓延。
“阿月!!”
荡尘在小世界崩塌之?际终于赶来,见自家徒弟在足可以置其死地?的威压下不躲不闪,反而颤着手惶然地?在地?上摸索,她不由得眸底暗沉,连忙上前落下禁制,将人?护住。
随之?,一声近似于天地?崩塌才会?有的巨响在极北之?地?传出,相比于先前那声震荡,更惊撼人?心。
鸟兽四散,振翅而逃,却依旧被余波冲击,瞬间肉焚骨碎,消失无迹。
天地?失色,万山寂灭。
不知过了多久,待白光散尽,早就慌张逃走的修士再次赶回,只见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峰被夷为平地?,不见丝毫影踪。
所有人?站在废墟边缘,看?着潋滟光罩中那衣冠染尘的仙尊跪在地?上,疯了一般扒着身?下碎石,口中喃喃。
“阿月”
荡尘见状,红着眼攥住姚月的手腕,她将人?强迫锢在身?前,咬牙凝声道:“住手。”
玉冠落地?,散乱的发丝水墨般倾泻,披在女?人?肩前。
呈现出一种极为脆弱的,冷然的弧度。
姚月眼角脸颊,甚至是鼻尖都沾染了血。
她怔怔望向面前的荡尘,嘴唇嚅嗫,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见爱徒如此?,荡尘喉头微动?,心中已?是大恸。
她按住姚月的肩膀,看?着似乎被她震慑住的人?,是哄孩子般轻柔的语气。
“和?为师回宗,好不好?”
“不”
姚月唇角微翘,她摇了摇头,血滴顺着她的额角流下,艳如鬼魅。
“我要找东西。”她说?。
荡尘疑惑至极。
“什?么东西?”
话落,她见面前的人?稚子般晃了晃雪似的皓腕,眉眼一弯,笑着应她。
“红绳。”
光罩外?,此?起彼伏的话音嘈杂无比。
“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奇门阵竟有如此?力量么!!!”
“道友们快看?,姚神君她她在做什?么,这碎裂的山岩中难不成有奇宝?”
一片质疑诧异中,外?侧有修士不知是发现了何物,骇然惊呼,面上血色尽褪。
“是何长老!!!”
众修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苍白人?皮附在干枯的草叶上。
那身?体像是被掏空了骨肉,挂在上面,干净不见一丝血迹,双眸瞪大,五官正是何善不错
见此?情形,耳边更是声浪震天,一片骚乱。
荡尘没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挥手击向姚月后?背。
那人?的指尖血迹斑斑,已?经露出了森然白骨,荡尘实在看?不下去,将昏迷过去的人?横抱起来后?,便御剑打算离开。
她侧眸望向白以月。
这人?从一开始便僵在原地?,不曾动?作。
“小骗子,又骗我。”
“阿皎,你说?什?么?”
耳边的呢喃极为轻弱,荡尘闻言,视线在白以月脸上定住,见人?眸光怔怔,不由得疑惑开口,蹙眉问:“骗子?”
白以月看?向她怀中眉目染血的人?,神色莫名,回过神后?,这才抬眸对上荡尘视线。
她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淡声道:“不是我,是刚刚在碎石堆中,时生说?的话。”
荡尘低头看?着怀中人?,发丝黏在她的鬓角,乖巧如儿时雪团模样。
她张了张口,轻声道:“她她说?了什?么?”
白以月抿唇,又重复一句。
她说?——
小骗子,又骗我。
自极北之?地?传来两声巨响后?,各方势力便极为不安。
人?皇派使者去往五宗打探消息,三洲五郡的修士更是每天心惊胆战,唯恐有祸临近。
八百年前可是有过一次灭世之?祸的!
极北之?地?千万年安安稳稳,怎么会?突然生事?
鬼王身?死于这场异象,何善化为一张干瘪人?皮,不论是哪一件,都诡异迷惑得很。
但一夜之?后?,乾坤清逸。
人?们走出房门,这才发现,天地?间灵气复苏,异常丰沛,几乎回到了千年前的模样。
大喜。
就在万千生灵欢欣时,天青宗荡尘神君在两界交汇地?现身?,以大法力,建长安殿于黄沙之?境
殿中有一巨大无比的神图,其上的古画,在术法的施加下鲜活涌动?,展现了万年前天地?初开时,第一只灵兽诞生的景象。
那是怎样浩然恢弘的场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