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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话音不时从窗棂传出,两人的交谈不复往日的闲适,语气凝重?。
下界,亡魂灵魄聚集之地。
骨灵河边,万顷的彼岸花开的如火如荼,诡艳夺目。四?周的红色灵气逸散空中,将天上的云都染上了一抹薄红。
与周围极致的绮丽不同,这里的河水清澈透亮,一眼可以望到底部。
——碎石堆砌,杂草莹亮。
河面上方,鬼王殿静静地伫立着。
它的外表与人间殿宇并无二样,庄严肃穆,精致非常,但?黑色玄玉散发?出的冷气寒意却沁入骨髓,让人难以直视。
殿内,灯火的微弱光亮在凉气的侵袭下明暗不定?,却诡异的不会湮灭。
黑渊一席黑袍,正散漫地坐在大殿上首。
她的五官被?昏暗的光线映衬着,朦胧而极具压迫感。
“阿殷,你做的不错。”
她摩挲着座上柔软滑腻的皮毛软垫,垂眼间漫不经心:“不过你身为?血魔,此般招惹了那些修士,可要小心。”
“主上不必担忧,石罗宗的弟子已?被?属下困在紫云村作质,谅她们?不敢轻举妄动。”血魔阿殷露出一口尖利染血的牙,闻言舔了舔唇,恭敬道。
“是么——”黑渊忽而笑出声来。
还没等血魔意识到这笑声中的寒意,一团黑气就突然?猝不及防袭来,将它狠狠击中。
“主主上”
它捂着腹部,身体溢出紫色的妖气。
原先的人形竟然?在变幻的光影中慢慢发?生变化,最后成了一只狐身蛇首的怪物?。
黑渊勾唇看着被?打的灵魄离体,好不容易才回归原型的阿殷,微笑道:“本座之前说的,你全然?忘了。”
说完这话,她慢慢走下台阶。
在满壁长明灯的映照下,黑渊一手捞起地上哀嚎不已?的血魔,歪头道:“姚月未死,此事若打草惊蛇,让她发?现本座已?入鬼王殿你说,要不要留你性?命?”
她手里的妖兽腿脚细长,闻言颤音不已?:“主上属下知错”
“知错?”
一声冷哼后,血魔被?扔回地上。
重?新化作人性?的阿殷看着上方满身杀气的鬼王,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属下……有办法对付姚月。”
黑渊重?新倚靠在上首,闻言吹灭指尖薄亮的祭火,平静地挑眉:“哦?”
“属下去?祈安城面见人皇时,意外发?现了她的软肋。”
“软肋?”
黑渊闻言摇头,目光深沉。
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此人心性?沉稳,一心向道,又无血亲所?累,何来软肋?”
“她的徒弟,主上。”血魔的眼底红光闪过,诡异无比:“属下曾见到姚月与她的徒弟一齐出现在游神会,还……状似情人般抱在一起。”
“徒弟?”黑渊听了,被?勾起兴趣来:“抱在一起?”
这小妖的话有意思?,莫不是说姚月有了道侣?
一千年前,姚月曾将自己?一剑封印在血窟,困于黄沙之境。
若她有了道侣…道侣还是她的徒弟…想必在那尊师重?道的修士眼里,是绝不能容忍的过错。
有趣。
“徒弟”
黑渊想起了在祈安城外的事情。
那时在山中,姚月出手护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子。
“是她么?”
根据贪魄的记忆,黑渊以灵气幻化出了一道人影。
阿殷的视线落在那俊逸英气的少女身上,点头如捣蒜:“主上,是她!”
天青宗。
两人的交谈持续了一夜,直至天已?大亮,轻英才恍若在梦里惊醒般,满脸倦容地开口:“仙时生,此事关系重?大,不只修仙界。”
“不错。”姚月轻笑。
她揉了揉眉心,话里暗藏玄机:“人界的事情自有命数,你我不必担忧。”
轻英叹了一口气,继而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她捏起一杯酒缓缓送至嘴角,对坐在玉座上的姚月启唇笑道:“此事便依照仙尊所?言去?办”
“只是不知道,宁安能否担此大任…”
“我信她。”姚月眼尾微挑,声音淡淡:“怀黎心性?沉稳,于灵气的感知异于常人,定?然?可担阵眼之责。”
她的话音流露出一丝不自知的暖意,其中的意味让轻英心惊胆寒。
“怀黎?这个字极好。”她状若不经意道:“心怀黎元,才能道途长远,不走歧路。”
姚月闻言眸色显出几分轻怔,继而弯唇,低眸轻声道:“…是。”
“好久不见她,不到两年就是聚才大比了,这丫头是又去?历练了?”轻英转变话头,随口问道。
姚月徐徐开口:“她已?离开修仙界两月有余如今身在天门。”
“ 什么?!”
轻英浑身一震,手里的酒水也被?她这番出其不意的动作弄得?洒出几滴。
“剑崖大比结束那日,这丫头的确说过叩天门一事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出发?了。”轻英无奈道。
入天门者九死一生,更别提那孩子已?自毁修为?,身如凡人。
如今去?闯这一遭,是活的不耐烦了不成。
“时生。”轻英垂下眼,有些无奈:“你这小徒弟再天资异禀,也不过是一个不足百岁的修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