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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宗在整个宗门下了禁法,为了锻炼弟子们的身体,不允许她们使用灵力快行。这术法虽然让内外门弟子骂了千百年,却依然存在。
抬眼望着不尽的山路,宁安感到四肢发热,她脸色红润,已经累的跑不动,坐在台阶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师尊到底去哪了?掌门也没有给一个具体的地方,她这样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根本找不到。
她抬头望着不远处层叠秀美的峰峦,这里偏僻寂静,恍惚间觉得脱离了人声鼎沸的人世,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微风像是呢喃细语般从耳边略过,又向遥远天际而行,少女鬓边碎发轻扬,耳边几声青翠的鸟鸣清明。
心里的燥热慢慢抚平,宁安稚气未脱的青涩眉眼在夕阳的勾勒下五官愈加挺秀英气。
她挽袖刚想再次起身去寻,却眸中一沉,侧身避过突然飞射而来的箭矢,袍角翩飞。
脸被箭身划过,皮肤隐隐犯疼,她舌尖不自觉抵着伤处位置,皱眉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厉声道:“谁?”
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宁安右手按在左手腕的乾坤镯上,乾坤镯并没有动静。于是她谨慎地用灵气探查周围。周围鸟鸣依旧,微风徐徐。
她转身看向岩壁,上面结结实实的扎进去道锐利的箭矢,箭尾带着一卷细纸。
宁安想抬手将箭拔下来,但是箭头已经插入了岩身,延伸出道道蜘蛛网一般的细纹,她用蛮力拔也拔不出。
暗处那道眸光闪过丝笑意,一席黑袍的人在看到岩壁旁的少女用灵力取出箭矢拿到字条后,转身毫不留恋离去,穿过细密的草木,身影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储剑堂东北处沐雪亭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像是孩子的笔迹。
好丑的字。
宁安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依旧平静如水的细看着这不知被何人传来的信息。
“沐雪亭…”
“师尊?”
“师尊你在哪儿?”
沐雪亭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女音,端坐亭中的人双目紧闭,如玉般的面容一片苍白,显得脆弱不堪,与平时淡然清冷的样子迥异。
姚月闻声长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血色,绮丽又诡谲。
宁安刚抬脚迈入储剑堂外殿范围,还没靠近沐雪亭,她就看到了青灰色石板上的点点血迹。
她浑身发冷,长睫下的眸光一凛,加快了脚步向不远处探出亭角的沐雪亭跑去。
亭中无人。
师尊没在这里么?
四四方方的一座小亭,就这么在山崖边屹立,宁安被风吹的发丝凌乱,心里焦急。突然心念一动,唤出了一道符纸。
符黄纸黑字,流光溢彩,里面丰沛的灵力让人心生欢喜,一看就是绝佳的符宝。
她将符迅速扔到空中,嘴里念着咒语,双手合十反转,刚想逼出心头血,就见那张符宝不受灵力所控掉了下来。
宁安伸手去接,手背却抵在了另一个人的手心里。
姚月敛眉看着她们手中间夹着的符宝,嘴角微勾,淡声道:“这张符是留给你保命的,这时候做什么用?”
她声线低而柔,并不是严厉的命令语调。
姚月几乎是贴在了宁安身后,高出宁安一头还要多。此时她低头附在宁安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年轻的少女几乎僵在了原地。
没等到回应,姚月刚想转到她身前,却被一下子转身的宁安紧紧抱住了。
她语气暗沉嘶哑,带着些强忍的哽咽:“师尊…师尊…”
唯一疼爱她的阿母死了,在绝境之地带回她的师尊如果再出了事,宁安不知道再为谁而活。她幼时无父,少时丧母,竟然有一个仙人愿意收她为徒,赠她佩剑,待她如亲。
她不能没有师尊。
姚月眼底带了些罕见的无措,如果被人看见,简直是让整个修仙界都不可置信。
——那个只身一剑封印鬼物妖兽的天之骄子,境界至高无上的尊贵仙尊,遇事永远冷淡沉稳的大能,竟然像个孩子般睁大了眼睛。
纯石
“宁安?”
姚月语气轻柔低沉,像是喃喃自语,睫毛下的眼眸清亮如春水:“本…我…没事的。”
宁安听了,从姚月梅香浅淡的怀抱中离开了稍许。姚月原本抬起来想要拥住她的手僵在空中,然后默不作声放下了。
宁安抬眼看向眉眼低垂的师尊,眼角微红嘶哑道:“血地上有血那”
“那不是我的。”面前的女人弯腰,视线缓缓与她齐平,宁安几乎可以看到师尊的墨黑润泽的眼瞳里自己的倒影。
只见她的师尊话题一转:“我杀了只闯界的彩云鸟,你吃么?”
姚月直起身子,垂眼抬手,手掌轻握,转瞬之间就出现了一只长嘴细身的彩云鸟,被一双素手攥着脖子,凶恶的黑色眼珠没有神采。
彩云鸟?彩云鸟是修仙界最为常见的猛禽,生性好杀残暴,常去人界捕猎凡人而食,修仙者遇之则杀。
它虽然难以捕捉,但是肉质肥美,有些不辟谷的修仙者都十分喜好,会专门去客栈食用。由于它修炼缓慢,常去灵力充足处。估计这只彩云鸟被剑崖的灵气所吸引,才不顾生死的想要闯界。
宁安看着一身白袍如玉、面容清美的师尊紧紧捏着彩云鸟纤细布满五彩细绒的脖子,殷红的血液沾染她的手指,而师尊云淡风轻眉眼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