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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不算长,末端有一些自然卷,微微上翘着,发带上的铜钱垂下来,和发丝缠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时间停止感。
归雁看她把头发扎好,而后又把铜钱递回去:“这是你祖传的,很珍贵,我戴着不合适。”
童奕笑了:“东西如果不能发挥作用,就只是一件普通的东西而已。现在你是我的雇主,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爷爷如果知道这枚铜钱能救人,一定也很高兴。你不要推辞了,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戴着我也放心一些。”
说完,她拿起筷子夹菜:“快吃饭吧,都凉掉了。”
归雁没再说话,没想到这件事让她误打误撞和童家扯上了关系。家人都不在了,她一个人住在那座宅子已经两年多了,一向独来独往,不与他人有过多来往。因为两年前的那次经历,她性格变了很多,除了内敛之外,还有些抗拒与人产生过深的交情。原本她以为童奕也只是个江湖生意人,但随着事情的发展,她发觉对方虽然是抱着接单做买卖的心思来的,但确实是全心全意在帮自己。这种陌生又久违的感觉忽然让她有些怀念,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满打满算,童奕也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人,她暂时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事情,只是默默把那枚铜钱戴在了脖子里。
两人草草用过饭,童奕去一边的桃木桌上写了张符,然后用这张符把归雁肩上的小鬼裹了起来。归雁看不到,只看到一张符纸虚虚地浮在肩头。童奕立刻解释道:“小鬼在这个屋子里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怕它的主人万一发起狠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它的红线和你连在一起,我们暂且还是和它和平相处比较好。”
归雁点点头,童奕把她带到房间门口,转身就要去外厅,归雁忽然叫住她,童奕转身看向她,屋里灯光开得有些暗,归雁愣了一会儿,有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间古朴的屋子里,有一个人给了她一样东西,但她如今已经丝毫记不清那人的模样,还有那样东西是什么了。
“怎么了?”童奕见她愣着不说话,问道。
归雁回过神,有些挫败地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
童奕笑了起来:“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就当交个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说完,她想了想,又叮嘱道:“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出远门。夜里如果觉得不舒服,或者不对劲,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归雁愣了一下,那种陌生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压下那种感觉,点了点头,童奕便带上门出去了。
归雁走到床边,屋子里的摆设和外面相比,简单许多。书桌上扔着几本古旧的书,床铺倒是收拾得很整齐,窗边挂着几只香包,一股若有若无的好闻的草药味时不时顺着风传来。她在床边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番,有些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两年多了,她又一次遇到了针对自己而来的事。这一次会发生什么还不得而知,她看了看门口,忽然有些后悔起来,会不会是自己太草率了,还没有搞清楚真正的状况就暴露了自己,还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思来想去,事已至此,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件事不会像两年前那样惨烈。
第二天一早,归雁就醒了,大概是被侵入体内的鬼气影响,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外厅倒是时不时传来一些动静,她推开门出去,看到童奕正在收拾东西。
“你醒了?吃点东西,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洗漱在后面。”童奕指了指铺子后方,然后又瞄了一眼她肩上的小鬼,小鬼被符纸包裹着,倒也无恙,只是蔫蔫的。
归雁点点头,往后院走去。铺子后是一个小院子,但小归小,里面各个角落的摆件装饰都是实打实的经过风水测算的。无论是墙头的小雕饰,还是檐角挂的铜铃,都能看出是上了年头的好物。她快速洗漱一番,回到前厅,看到童奕已经收拾好了。
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童奕背起双肩包:“走吧。”
归雁瞄了一眼她的包,问道:“你都带了什么?”
“爷爷的手记,还有之前从老宅带出来的符箓,朱砂是上好的,还有一小瓶密封的黑狗血,是很早以前爷爷留下的,我都舍不得用,要知道现在已经找不到这么纯的黑狗血了。另外,我还带了雷击木的串珠,这也是我家祖传的。”说着,她晃了晃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手串也随之晃动起来。
归雁扶了扶额头:“都是对付鬼的啊……”
“当然了,你看就这么一个炼小鬼,我们两个都差点栽了,这次去指不定遇到什么厉害的东西呢。”童奕瞪了一眼归雁肩上的小鬼,说道。
“先上车。”归雁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等一下。”童奕叫住了她。
归雁转过身,只见童奕两步上前,伸手在她右肩上贴了一张符。符纸很薄,贴上去仿若无物,只看到一串朱砂画的符箓。
“这是……”归雁询问地看向她。
“暂时封住它,不然万一路上捣乱很麻烦。”童奕看了看符纸下的小鬼,大概是因为被铺子里镇鬼的东西压制了一夜,它现在闭着眼睛趴在归雁肩上,十分安静。
车子一路疾驰,童奕忽然发现,她们正在往归雁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