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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正要穿衣服,一抬手就发现身上衣衫在睡梦被她掀了起来,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
她忙把衣服拉下去,低头,却发现腰侧有一处浅淡的青色伤痕。奇怪,她什么时候把腰给撞到了?
这好像是……穆清辞刚要想起些什么,脑袋猛地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抬手摁住太阳穴,心里不知怎么的,竟冒出一个极为糟糕的猜测,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她可能真?的会疯。
将近黄昏时分,船到了南阳城的港口,水面上映着夕阳破碎的金光,波光粼粼。
穆清辞听?见外面人声鼎沸,拄着拐杖走到船头,看见前面停泊了许多渔船沙舟,正?在井然有序地下人卸货。
等了一会儿,她们的船才靠岸。岸边停着艘小舢板,上面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上都拿着刀枪,凶神恶煞。
为首那个,在这样冷冽的冬日也打着赤膊,胸前好几道伤疤,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那人觉察到穆清辞打量的视线,立刻瞪了回来,“小崽子,乱看什么!”
穆清辞微微皱眉,换平时她肯定要怼回去。但?她看情势猜测,这人是?这些船队的头子。她被江无厌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南阳城,最好谨慎行?事,不要一来就与人起?冲突。
她故意?放沉了声音,笑道,“我看大哥你英武非凡,一看就不像是?寻常人物,十分钦佩,敢问大哥江湖名号?”
“嘿……你是?什么玩意?,也配知道我的名号?”赤膊汉子大笑起?来,其余人跟着哄笑。
但?很快,这笑声就戛然而止,众人视线朝穆清辞身后?望去,眼里瞬间?染上不安。
穆清辞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身看去,不知何时江无厌竟然站在了她身后?,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她刚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赤膊汉子立刻纵身跳到船板上来,殷勤道,“教主,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不然,兄弟我早就派人去接你了!”
江无厌眼神凌厉,往他身上一扫,怒道,“王三虎,咱们教里出了内仠,把我的行?踪告诉了官府,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王三虎闻言大怒,“什么?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告的密,我立马去杀了他!”
穆清辞在一旁暗暗观察这两人神情,发现江无厌是?假怒,实则是?在看王三虎的反应;而王三虎却是?真怒,看着不像是?那个告密之人。
果然,江无厌的语气?缓和下来,“知道我行?踪的不过三人,此事我心中有数,我自然会处罚他。”
王三虎又把那人骂了一顿,“让我知道是?谁,我亲自砍了他的头”,转脸看向穆清辞,“教主,这位是?……”
江无厌语含警告,“她的身份,你暂时无需知晓。”
王三虎收了视线,不敢再?探究,但?也知道这人来历必定非同小可,不然教主不会亲自去把她带回来。
想?到他曾对着穆清辞口出恶言,当?即抱拳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自己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穆清辞垂下眸子,掩去情绪。虽然她心里恨不得一拳锤爆他的狗头,但?此时也只能按下恼意?,陪他演戏。
她微微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都是?朋友,几句玩笑话而已,我怎么会计较这个。”
王三虎看她说话还挺文雅,脾气?也温和,跟他们这些走江湖的很是?不一样;再?打量她的外貌穿着,面皮白净,衣着华贵,越看越觉得纳罕。
这人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教主把她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他眼珠一转,也不敢再?多问,立刻安排了车马来护送。
穆清辞有腿伤,骑不了马,只能坐轿子。一上轿,她就把轿帘子掀开,往外面看,暗暗记住港口的方位和进?城的道路。
不多时,她们到了一座异常宽阔华贵的府邸前,穆清辞抬头看去,只见牌匾上写着“城主府”三个大字,心里不由得大惊。
难道这阳教竟然把整个南阳城都占领了,堂而皇之地入驻了城主府?
穆清辞跟在江老头身后?,和身旁的江芷姌一起?,就这般大摇大摆地从城主府正?门而入。
进?了大门,内里的场景更是?让穆清辞惊讶,沿途都有拿刀披甲的守卫驻守,见到江无厌纷纷行?礼。
她们一路走进?大厅,看见上首一把交椅,旁边柱子上刻着对联,“常怀贞烈常忠义,不爱资财不扰民”。靠墙摆着两列兵器架,架上武器擦得噌亮,叫穆清辞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迎出来,同江无厌见礼,方才问起?,“城主,你此去北地,可还顺利?”
江无厌走到上首的交椅上坐下,朝这男人微微颔首,“宋轩,我邀请的人,都到了没有?”
宋轩沉静答道,“城主放心,七堂堂主都已经来了,其余的人,大概这两日也就到了,定然不会误了祭礼。”
宋轩对江无厌的称呼,立刻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他的确已经占领了南阳城。他们简单聊了几句教中的事务,什么“堂主”“祭礼”她都听?不太明白,正?胡乱猜想?,就又听?江无厌提起?内仠一事。
江无厌不露声色地问,“这两日,教中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