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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时候的月伯,会在每天忙完自身的工作与学业之后,额外为他备课,给他辅导。
然而,有效果吗?
答案是:效果甚微。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能做到的,就是受着最传统的教育,在努力之后拿到一个普通优秀的成绩。
就像他在地球那样,通过两年的学习考上还不错的一本,再通过四年的学习考上本校的硕士研究生。
可是,月伯不是他这种人,据说月伯小时候能够做到今天才刚刚接触笛卡尔坐标系,没过多久就能学懂拉普拉斯变换。
所以,无论月伯在辅导他的时候如何卖力,他都给不出月伯任何有用的答复。
可能月伯认为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内容,他却要演算足足一页纸,还未必能够得出正确答案。
月伯不会怪他,月伯只会叹气。
叹气结束之后,这个家的氛围,会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月伯因为心情郁闷而不想说话,他因为自我怀疑而沉默不语。
当他们两个都放弃在生活中表演各自的身份时,这个家就会瞬间变成一座地窖,没有光,没有声音,空气并不流通,温度冷到冰点。
但是,正如同户籍院的审判员所说,身为儿子的他在这场父子关系中必然是被动的,他已经选择月伯了,就没有回头之路。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林会为了这个家的和谐,会选择牺牲自己。
他会在两人变得尴尬的时候,故意打碎盘子摔一跤或者故意弄伤自己出一些糗,他用柔弱、笨拙甚至丑陋的一面去引起月伯的关注、逗月伯开心、博取月伯同情。
那之后,月伯又会重新进入演戏状态,认认真真地扮演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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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他拼尽全力去做月伯的儿子,外界的声音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友好。
尤其是在父亲动用私人关系将他送入了幼都的六环内读书之后。
幼都那个大都会,内环数每精进一圈,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的成绩本来就差,即使有父亲辅导也只能勉强在及格线边缘摸爬滚打,进入竞争略激烈的内六环后,瞬间就成了垫底的差生。
因为他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差到在整个环内的成绩都是倒数的,所以他变得非常显眼,以至于老师们都开始了解他是谁,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身边人都知道了c级的他有着一名s级的天父大人。
于是,他想象中的羡慕、崇拜和仰视还未先到来,反而是嫉妒、质疑和诋毁的声音蜂拥进他的耳朵——
“喂喂,那小子没问题吧?s级新人类培养出一个留不在十都的?哎呦喂,天大的笑话。”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好好待在教会一辈子不就得了,反正教会有很多‘萝卜坑’岗位可以提供给这些家伙,干嘛跑出来?难不成以为自己竞争力很强?”
“别说他了,他可是前科犯,万一是个先天犯,你现在已经上他的猎杀名单了……”
林感觉,当时的所有人都在注视他、嘲讽他、针对他。
连老师都忍不住对他讲:“盖亚,你马上就要参加15岁成年考了,你这个成绩,可能c级也保不住,你要不然找你爸爸让他给你补补课?”
他沉默,一言不发。
直到某天回家,在又一次参与父亲的补课闹得不欢而散后,林第一次放弃将自己变成一个小丑逗父亲开心。
他累了,他已经不想再这么做了。
于是他对父亲说:“我要加入六年计划,我要去地球。”
父亲震惊了一瞬,但很快便应声道:“如果你已经考虑清楚了的话。”
望着父亲只是略显吃惊的模样,那一刻,他的心凉透了。
……
“当初去六年计划的时候,你心里很清楚那是一场什么样的计划,可你完全没有阻拦我的想法。”盖亚道,“所以,其实你早就想赶我走了,不是吗?”
月伯一听顿时语塞。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当初参加六年计划的私心。”盖亚道,“我想向你证明我!我想让自己有更多的办法以后能留在你的身边!”
“……”
“还有,你知不知道当初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我在六环的每一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月伯闻声,疲顿地垂下眼道:“盖亚,当初是你主动提出让我送你去内环上学,我才送你去内环的。”
“我当时就是个小孩子!我想去内六环还不是因为你吗?我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得到更多你的认可!可是我到底适不适合去内环难道你不清楚吗?我是什么水平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
“如果一名父亲不加思考地答应孩子的所有要求,让这名孩子不断地为自己不懂事的选择而痛苦,那这名父亲无非就是不想为孩子的人生负责,只是在逃避自己应该尽的监护人职责罢了!”
月伯不想和盖亚发生争执,他道:“盖亚,所有新人类都会在某一个年龄段前往内环,去见识更辽阔的世界,甚至大部分新人类比你见识内环的世界要早很多。”
“所以你觉得你没有错,是吗?”盖亚问。
“……”月伯无法回答。
“果然,你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