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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因为将洗面奶共享给所有室友使用,结果被舍友拿去当洗衣液使用,劝对方不要浪费东西结果被反怼“给不起就不要给,给了就别管我怎么用”,最终和舍友大吵一架发展为暴力互殴又演变成单方面压制的故事。
一个是因为没有和其他舍友一直抵制那个成教本科混混还无视对方偷东西,最后和普通学生发生了冲突互殴又一对二的故事。
“简单来说,这孩子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学姐的导员总结道,“不惹事,但也不好惹。”
可是,一旁的白寿眉却隐隐觉得第三个故事和前两个故事的画风明显不搭,总感觉缺了什么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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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学姐从宿舍里消失了。
白寿眉闲来无事,决定去破第三个故事的案。
她直接找到了那名成教生,给了对方500元,问:“我想知道你们宿舍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终于了解了关于那个故事曾经的全貌——
学姐大一的时候,北川大学“理工院”的宿舍和“成人与继续教育学院”的宿舍是在一起的。
成教生不用参加高考,是通过花钱来买文凭的,有人想努力通过成教文凭翻身走上人生正轨,就有人是父母花钱硬塞进来上学的社会人。
所以,成教院的学生时常会被统招院系的学生用有色眼镜看待。
“我家里是小地方的……”那名成教生说,“我千里迢迢来北川……我害怕被欺负……所以专门漂染了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人们往往会认为统招生是好的,成教生是不好的。
如果统招生是黑色头发,而成教生是彩色头发,人们往往会更笃定内心的猜测。
心中一旦形成一个既定的刻板印象去反推答案,那么答案的正确性就很难道得到保证。
所以,当初偷东西的,其实是那两名统招生。
学姐通过蛛丝马迹得出了答案,举报了。
可两名统招生的导员却倒打一耙,说:“成教班能有什么好东西?”
而成教班的导员也不相信自己的学生,说:“你们私下处理,处理好了告诉我。”
最终,两名统招生用霸凌的方式封了成教生的口,甚至开始隔三差五欺负这名女生和学姐。
最终,学姐爆发,怒揍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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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圈内的少女看向站在圈外的女孩。
忽然之间发现,她头上的恶魔之角居然是蝙蝠侠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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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半个月后的某天。
当学姐回宿舍取东西时,白寿眉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道:“哇哦,baoan~!”
学姐回眸看了眼她道:“你可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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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吗?
确实。
从那天起,白寿眉忽然觉得之前的生活很无聊。
跟着一帮社会垃圾出去玩“大婆打小三”的戏码,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三,头一次,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
和这群弱智一起玩到底有什么意思?
或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选择和校霸一起玩,只是因为那时候她的人生需要一个出口。
那时候她还很小,她不知道该怎么样缓解痛苦和委屈,所以她就成了踢猫效应中那个踢猫的坏孩子,选择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向着更软弱、更不敢反抗的对象进行发泄。
可是,这样的发泄,真的有那么快乐吗?
白寿眉再一次看向被殴打的“小三”,又看向那个动手打人的“大婆”。
虽然小三是知三后接着当三,但先主动出轨的是渣男,渣男却全程安然无恙。
于是她再次问自己:这种活动,真的快乐吗?
如果让她回忆,她想不起来什么特别快乐的事。
就像刷短视频看段子时发出的哈哈大笑,上一秒笑得四仰八叉,下一秒已经忘记了上一秒的内容。
反倒是在细细回忆之后,她想起了更多让她不快乐的事。
她记得,和校霸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校霸总是会霸凌一个特别文静的男生,只因为那个男生和校霸同名,让校霸很不爽。
可实际上,那个男生从没有招惹过校霸。
所以,有一天,当校霸再次抢光了那个男生的钱离开时,她偷偷走过去放下5块钱道:“你回家的车费。”
那时候她的家庭条件还很一般,5元钱对于小学的她来说并不是小数目,可她还是把钱留给了对方。
——为什么当时的她会这么做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思考自己行为背后的动机。
因为她并不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又做不到不假思索的恶。
她,好像一直在焦躁地游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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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仰头看着那伴随自己一生的单杠,又环顾白圈之外空旷的黑暗。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她也离不开这里。
白圈是她与他人的界限,也是她自身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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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打完“小三”的“大婆”被男人打了,她替“大婆”打了男人,互殴之后受了伤,又在校医院包扎。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师,我想问一下a1001班玄千两的实操课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