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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千两一直觉得自己很擅长谈恋爱,很容易看穿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男人的内心,可是她看不透月伯。
仿佛只有在一起弹琴的时候,她才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真实的月伯——
一个压抑、迷茫、倔强的人。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寒风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嗡嗡”的响声,衬托着室内的安静。
于是玄千两随口找话道:“这个地区在地球叫做巴黎,可能因为我们那里的人类太多了吧,环境污染,全球变暖,整体温度偏高,巴黎的平均温度没有这里这么低。”
这时,看完这本书最后一页的月伯放下书本,侧眸,恰好看到玄千两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
月伯不习惯玄千两的这种直白且强烈的目光,于是挪开视线道:“你很想回去。”
玄千两低下头不语,她还没有傻到可以因为一场繁殖契约关系,就对着新人类毫无表留底回答这种问题。
“即使可能永远回不去?”
“……”玄千两听了这样的话,才抬眼再次看向月伯。
沉默了片刻,她才道:“我和你聊过,我是个习惯从过程中寻找快乐的人,如果眼里只有结果,那么,人生快乐的事就太少了。”
她巧妙地回避了月伯的提问,但也并不想说出没人信的谎话。
无论能不能回去,她都想试试看,寻找回家的路一定比直接在这个世界躺平更能让她快乐。
听玄千两如此道,月伯沉默片刻后道:“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开始准备下一次分级考试了,对应的老师我会请到家里,当然,如果你想出去上大课,我不拦着。”
“没关系,在家里上挺好的。”玄千两道,她才刚刚和月伯建立了一点点信任,她目前希望留在家里的时间多一些,和月伯的距离更近一些。
·
从月伯的古宅里出来,盖亚独自一人去了塞纳河畔,在漫漫雪夜中沉默前行。
他实在不想回那个家去。
他和父亲相识时的年龄过大,彼此之间年龄差距过小,本来就一直不如别的天父和天子之间的关系亲密,如今六年计划的分隔,无论父亲怎么看他,在他眼中父亲早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夜夜拥抱着自己至今无法忘怀的前女友过夜,而自己现在还要叫前女友“新母大人”……
他不想继续住在父亲那里,可是他又需要父亲的关系为他带来的资源,否则以他现在和其他新人类差了六年的实力,想重返a级难于上青天……
没有足够的等级,他只能去做个普通文职,想要重返0号军就是纯粹的痴人说梦了……
盖亚越想越觉得如今的生活可笑,他很烦也很压抑,可是却不知道该怪谁。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立刻停下脚步,冷着脸头也不回道:“谁。”
“不愧是盖亚上校呢,敏锐度真高。”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后方响起。
盖亚转头,路灯下站着一名披着白色大氅的男人,他身上的大氅绣着复杂的图腾,此人显然来自于宗教院。
盖亚问:“教会的人找我做什么?”
“追檎大人想见你,林。”男人微笑着道,叫出了一个对盖亚而言已经极为陌生的名字,“你离开教会这十年来,追檎大人一直很想念你。”
盖亚顿时皱起眉头,他在成为月伯的儿子之前,名为“林”,当时负责照顾他们这些教会子的最高领导人是一个名叫追檎的新人类,当时那个家伙的教衔好像是……忘了……反正级别很高很高……现在应该更高了吧……
可是,无论追檎的级别有多高,自己的童年似乎和这个人并无交集。
于是盖亚问:“他找我做什么?我们好像并不熟。”
“不,二位是很熟的。”男人道,“尤其是……在你被删除记忆之前。”
盖亚不喜欢这种打哑谜的说话方式,本来心就烦,有些不耐烦道:“你要是不会说人话,便不必说了。”
说着,他扭头就走。
男人却又道:“盖亚上校,你的天父月伯大人真的配s级新人类的位置吗?”
盖亚一听此话,顿时额头青筋暴起,他扭头一个闪现到男人面前,抓住对方的衣领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父亲?”
可是男人却丝毫不慌,反而继续安之若素道:“盖亚上校,都说月伯大人是六边形战士,所以才是s级新人类。
可是,论科研实力,月伯大人比不过星隐大人,星隐大人也不过是在a级和a+级之间反复横跳;论音乐实力,月伯大人比不过哈儿撒敏大人,哈儿撒敏大人也不过是a+级常驻而已。
说到底,之所以月伯大人能被评为s级,那是因为他的战斗力也很卓越……可是,你见过他的战斗力吗?”
盖亚想都不想道:“我父亲是生武军的军长,轻易不会被国家派去上战场,但这不是你质疑我父亲的理由,难道耀星分级考试的时候会专门给我父亲开绿灯吗?”
男人却笑盈盈答:“为什么不会呢?难道你真的认为耀星共和国人人平等吗?”
盖亚觉得眼前的人不可理喻,狠狠地丢开他的衣领道:“你疯了吧?身在耀星教质疑国家的政权!想死吗?”
说罢,盖亚不想再和这个人聊下去,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