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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道士?来收我的?”
大蜘蛛转动着绿豆眼,平平无奇的话语,却让已经陷入惊恐中的白云子听出无边杀气。
“没……绝对没有。”白云子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着:“我……我是顾里请来吃饭的,完全不知妖君大人法驾在此,若是打扰到您,小道这……这就走这就走。”
顾里看着点头哈腰的白云子张口结舌,见对方说完转身就要走,他连忙一把拉住了,不敢置信大叫道:“喂!我是请你来……”
“我知道你要请我吃饭,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吃对不对?”白云子一把捂住顾里的嘴巴,拖着他就来到屋外,咬牙切齿道:“你他妈长眼睛是吃饭的吗?这是妖君,妖中的君王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一个还没结丹的道士来收他,是怕我死得不够快?要不要这么用心歹毒?朋友还有没有的做了?”
“妖中君王就是这样的东西?妖精们没落到这个地步了?”顾里表示不敢相信,在他想来,老虎啊,狼啊,大蟒啊,九尾狐啊,反正厉害的妖精多了去,怎么也不能让一只蜘蛛精给篡了位吧?这是整个妖族的耻辱。
“你还是替你自己操操心吧,管人家妖族没不没落的。”白云子差点儿被气吐血,也没心情告诉好友妖族广袤君王众多,反正这只蜘蛛精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虽然人家只修炼出了两条腿,可那两条腿是隐泛红色的,一般蜘蛛精修炼出十条腿也比不上人家一条红腿。
“所以……你没办法收掉它了?也赶不走?”顾里不满地看着好友:“切,平时把自己吹的那么厉害,原来是只纸老虎,一只蜘蛛精都搞不定。”
“我打你啊。”白云子扬起手:“你不是说过它不会化形吗?”
“它本来就不会吧?你看他到现在也没变成人啊。”顾里更加理直气壮了,他认为蜘蛛精在面临危机的情况下都不肯化成人形,那肯定就是不会化形。却不曾想过,白云子这种段数的在人家面前连个麻烦都不算,更不用提危机了。
“不行,再呆下去我真会被你蠢死,也不知道你当初的秀才是怎么考的,主考官眼瞎吗?”白云子捂住胸口,不管顾里死死拉住他要他顾念友情,继续商量除妖大计,拼命挣脱后踉跄而去:三清祖师在上,他要回道观,他要吃野猪腿肉压惊。
顾里无奈看着好友头也不回的远去,明明没有骑马,但不知怎的竟然被他奔跑出了一种绝尘而去的气势。
“这家伙平时说的捉鬼收妖该不会都是在吹牛吧?真正遇到妖精,跑的比风还快。”顾里实在不能阻止自己对好友的怀疑。眼看太阳最后一丝光芒也从大地上隐去,牛毛细雨有向大雨转化的迹象,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受不了身上衣服的湿潮,抱着肩膀,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思,毅然迈步踏进家门。
堂屋饭桌旁的椅子上,端坐着一名少年,鬓若刀裁眉如点墨,挺直鼻梁嫣红薄唇,真是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就是面上神色有些太过严肃,以至于明明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却硬是坐出了几分指点江山君临天下般的霸气。
少年身上穿着一袭白色滚银边的道袍,越发衬得人如美玉。盘着的双膝上横放着一把长剑,剑鞘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却不知是何种材质所铸,墨黑鞘身上竟是点点流光闪烁,宛如夜色中繁星满天,顾里不过是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便觉整个心神都不受控制,竟似要破体而出,融入那片神秘幽黑的夜空中。
“铮”的一声轻鸣,一股杀气猛然冲天而起,刺得顾里眉间剧痛,他一个激灵回神,那缕杀气便无声无息回归剑中蛰伏,仿似从未出鞘。
顾里瞬间就激动了,上前一揖到地,深情道:“小道长定是感受到此处妖气冲天,所以特来降妖伏魔对吧?顾里无以为报,唯有铭感五内,为道长供奉一道长生牌位,日日烧香祈祷,愿道长修途一帆风顺,早日位列仙班。哦……但不知道长高姓大名?”
“唔!”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片刻后,仍是缓缓回答了顾里的问题:“我姓朱,你叫我朱知就好。”
“朱知?”顾里心想这名字怎么有点怪怪的?面上却热情笑道:“原来是朱知道长,您连道号都是这么的不同凡响,一听就知比白云子那厮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那个家伙啊,他看见我房里的蜘蛛精,竟然吓得抱头就跑,枉费我还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结果他却是令我如此失望……哦……道长,敢问我房里的那只巨大蜘蛛精,已经被您收了吗?”
“你是说我?”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半空腾起一缕白烟,很快白烟散去,再看那椅子上,哪还有什么少年?之前鹊巢鸠占的白色巨蛛安安稳稳趴在那里,一双绿豆眼正无辜而认真的盯着顾里。
顾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声音抖得跟个漏风的筛子似得:“兄……兄弟,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不好?是杀是剐,你……你给个痛快,别搞这么恐怖我害怕呜呜呜呜……”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的人形。”朱知变成白色巨蛛后,声音就缥缈在空中了。
“敢问我是做了什么,才会给您这种错觉?”顾里眼泪都吓出来了,哽咽着问,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得濒临崩溃。
“蜘蛛的样子,你不是找了道士要来收我吗?”朱知面无表情地说,好吧,它的原型就算是有表情,肉眼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