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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舟挑眉:“你猜猜?”
我眯起眸子往他手上扫了一眼,“说话这么硬气,你掌心的伤好利索了?”
显然是想起了那日一招便被我擒了的丢脸事,顾良舟不太自然地轻咳了声,“那日我混在云峰弟子的堆儿里头,正好就瞧见了你跟那厮打擂台。”
“后来他败了,我也就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了。”
顾良舟挑了挑眉,问:“你跟我说实话,如今这世上,能打过你的还有几个?”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
“是没有。”
顾良舟朝我摆手,啧道:“你这话说的也太狂了些。”
他不信,我便将各门各派的人都捋顺了摆在他面前。
“沈长风和黎家那个与本尊是忘年交,自是不论。”
“萧决是个软脚虾。”
“温长云只通诗书,不懂拳脚,与本尊动手更是天方夜谭。”
“剩下的那些小辈——”我扯唇轻嗤,不掩语气中的狂傲,“半个能打的都没有。”
顾良舟听着,眸中划过丝若有所思,半晌后语出惊人,“那谢镇山和方止行呢?”
我支起下颌,歪头睨他一眼,“为何问起这个?”
顾良舟轻轻皱起了眉,“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本尊没忘。”
“那为什么——”
“证据呢?”我眉尾轻抬,看着顾良舟的眼神多了两分探究,“没有证据,本尊如何能偏听偏信你一人之言?”
比起一个身份不明的“蔺家遗孤”,还是养了我几十年的叔公更可信,不是么。
顾良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没再多与我说什么,只抛下句日后自有分晓,便抱臂生起了闷气。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也看得去管。
只是有个疑问在我心头盘桓了许久,今日正巧他在,干脆就问了出来。
“顾良舟。”
“你背上的图是什么时候刺上去的?”
顾良舟看了我一眼,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怀疑我?”
我哼笑道:“只是顺口问问,你反应怎么那么大。”
顾良舟嗤了声,“你这人有八百个心眼子,我是半点都不信你。”
他舔了舔唇面,用大拇指往背后一指,说:“我这图是八岁的时候刺上去的。”
“你如今多大了?”
“正正好二十。”
“蔺家是什么时候遭难的?”
顾良舟以拳掩唇,轻咳了两声,“都那么多年了,我哪儿还记得那么清楚。”
“哦——”
我拉长声音应了,垂下头,意味深长地轻笑。
顾良舟应当是看见了我这笑,也顾不得逗猫了,找了个由头便走了。
我一路送他到殿外,瞧着他跌跌撞撞地到了拐角,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年轻人,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我叹了口气,弯腰抱了猫进殿。
今日不知怎的,我总得不着个清静,前脚刚走了一个顾良舟,后脚就急匆匆撞进门来个钦北。
他脚步匆匆,险些惊了我怀里的猫。
我在猫头上揉了两把,安抚好了它才看向钦北,“何事?”
钦北气喘吁吁,话说不利索,便只将怀里的信笺递给了我。
信上只有八个字——今夜亥时,登高望远。
我盯着它瞧了半晌,兀自笑出声。
“他们也是按耐不住了。”
我手捻着信纸,挑了挑眉,“你可知他们今日叫你是为了何事?”
钦北垂眸思索了片刻,说:“想来是为了属下背后的图而来。”
若说之前我还对顾良舟的身份存疑,那此刻就敢断定那顾良舟根本不是什么蔺家遗孤,而是旁人放出来混淆我视线的存在。
至于他背后之人是谁——我想,今夜过后,我就会知道答案。
“今夜,只怕不能善了。”我哼笑,问,“你可敢与本尊同往?”
钦北眸色坚定地点头:“有主子在,便是刀山火海也去得。”
钦北跟我的时间最久,他表忠心,我自是信的,只是此刻不是煽情的时候,还是得商量出对策才好。
毕竟万一真闹大了,被顾良舟察觉出什么端倪,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可是钦北一问三不知,竟是连黎楚川带了多少人都说不上来。
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我这般模样,钦北试探道:“主子,不如属下只身前往?”
“不可。”我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就是奔你来的,你独自前往,不正是中了黎楚川的下怀。”
钦北抿了抿唇,又连支了几招,只是都极为离谱,竟是连自戕都说出来了。
“本尊如今还护得住你,用不着你以死明志。”我捻着指节,冷笑道:“实在不成,就围,就杀,都是些凡夫俗子,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今夜便是血染半边天,也得要黎楚川松这个口不可。”
我将猫扔在榻上,叫钦北伺候了纸笔,手书了一封兵帖出来。
我说:“你拿着这个去找此地的驻军统领,告诉他本尊与镇南候是故交,他自会听你号令。”
“到时候,属下就叫人将城南围了。”钦北噙起抹笑,眸中闪动着杀意,“给他们来上一招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