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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楚川也笑了起来,“尊主这可是冤枉在下了……”
“冤不冤枉的你心中有数,不必再与本尊解释,本尊不想听。”我截住他的话,将空瓷碗丢在他脚边,摔个粉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黎楼主明白便好。”
黎楚川垂眸看着我,我抬眸回视。
两道凉凉的视线交汇在一处,擦出硝烟阵阵,无声的厮杀。
片刻后,黎楚川率先移开了眼。
他不是败了,只是偃旗息鼓,在暗处酝酿着更深的思谋。
我用指甲捻着木勺,状似无意地问:“与盟主聊得如何?”
黎楚川默了片刻才答:“还算顺利。”
顺利?
我看并非如此。
黎楚川面上温润和善,但内里是个野心不小的,不可能甘愿让胞弟做我的傀儡。
谢镇山又最是疼我,这好处若是落不到我身上,就算是托国之富他都不屑。
所以,他们注定坐不上一条船。
我知晓其中内情,但不想与黎楚川多费口舌,只轻点头,未再作声。
我不说话,黎楚川也不开口,只站在我身侧不远处,看水中鱼群游曳。
风静垂着,撩动两枝轻柳,刮在我面上微凉带痒。
我侧头躲过柳枝,却发现黎楚川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到了我身上。
暖融融亮堂堂的阳光碎在他的眼睛里,将那双眼睛染得愈发的亮,更显缱绻。
饶是我见识过他的厉害,知晓他内里藏着的怎么样的芯子,也险些被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骗了。
我慢条斯理地笑:“黎楼主的眼睛生的真漂亮,扣下来泡在水里给本尊欣赏正好。”
黎楚川靠着另一棵杨柳,轻挑了下眉,“若是尊主喜欢,来取便罢了。”
“满口胡言的笑面虎。”
我轻嗤一声,扭开脸不瞧他。
恍惚间,我听到黎楚川轻声说了句什么。
我问:“你说什么?”
黎楚川眨眨眼,“我说,若我是笑面虎,那尊主就是花孔雀。”
他朝我走近了几步,弯下腰,压低了声音笑:“处处张扬,美得过分的花孔雀。”
我要你重新爱我
我长得的确是好,也常听人称赞,但说我是花孔雀的黎楚川还是第一个。
我皱了眉,不知他这话从何而起。
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黎楚川笑意更深,“长得漂亮,脾气又骄矜,可不就是花孔雀么。”
是在夸我,可听着十分刺耳,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轻佻,还是因为他现在的态度跟从前那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凉凉一笑,嗤道:“楼主谈吐文雅,想来南风馆里遍地是情郎了。”
黎楚川也不恼,仍是笑:“如若那些伶人有尊主之姿容,这恩客在下倒也做得。”
拿我跟伶人比,还真是狗胆包天。
我挑眉,抬脚踢开他,用了两分内力将手里的木勺朝他的面门掷过去。
黎楚川飞快地将勺子攥在手里,没落个面皮见血的下场,却被剐了满手的红。
黎楚川将见了血的手掌亮出来给我看,“几日不见,尊主的准头愈发精进了。”
“把东西还回来,你再试试?”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
黎楚川轻笑,反手将勺子掰成两节扔到地上,自个儿在我身边坐下。
我瞥他一眼,“你还不走?”
“不着急。”他淡道。
我往水里扔了块石子,眯着眼瞧水面荡起的涟漪,“别白费力气了,依谢镇山的脾气,这事没的商量。”
“尊主说的是什么事?”黎楚川凑近了我,说话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我的耳廓,“是武林盟会上为瑾月行个方便,还是在下与尊主之间种种?”
“本尊与你之间有什么事?”我往旁边挪了两寸,与他拉开距离。
他眉梢轻挑,笑得暧昧:“自然是作乐寻欢,结侣做伴之事。”
“原来黎楼主还是贼心不死。”我展平唇角的弧度,眸色渐寒,“本尊并不反感你,但也仅此而已,还是莫要在本尊身上多费心思的好。”
“而且,本尊已定亲了。”
黎楚川笑意不变,仍是那么一副霁月温润的模样,“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
“是朝云。”
“北凉的朝云公主?”
黎楚川眸中划过丝惊疑,见我点头之后忽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飘至水面,久未消散。
我忽觉得有些面皮发烫,不禁对其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在下笑尊主借口拙劣,为了摆脱我,拉个女人出来做挡箭牌。”
我捻着指节,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怎知本尊是在拿她做挡箭牌,而并非是男女通杀?”
话落,黎楚川愣住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心里头暗爽。
尤觉得不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缓缓添了一把火,“与男子玩乐是消遣日子,怎能与终生大事挂上勾呢。”
“黎楼主年岁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了。”
听了我的话,黎楚川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三两条血丝爬上眼白,瞧着有些骇人,像是气的。
我暗觉不妙,扭身想溜,却被黎楚川大力一拽,直接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