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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和迦洱弥纳的食品质检很严格的,你这分明是偏见。”
老先生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两份热腾腾的简餐,进门时咳嗽了一下,两人停止拌嘴。
“这位小喻先生,近期是不是有过精神潮前兆反应?”
“谢谢您。”阮筝汀接过餐板,冲人笑笑,“没有爆发,被压制了。”
老先生若有所思:“你是他的向导?”
阮筝汀顺口道:“是的。”
老先生顿时一副“小年轻闹起矛盾来没轻没重”的表情:“伴侣之间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忽视领域情况呀!”
阮筝汀瞪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答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不是……”
喻沛见人吃瘪,嚼着压缩饼干,无声笑开。
“是领域污染加重了,外显成躯体症状。往后调试三天一次,疗愈一天一次。”老先生不顾两人同时变化的表情,点开病诊,敲下医嘱,“你俩的入职报道日是一周后,到时候,记得到我这儿复查。”
“可……”阮筝汀还想说什么。
老先生拍板道:“好了小伙子们,吃过饭就回去吧。新生活愉快,塔沃楹欢迎你们。”
塔沃楹或许欢迎阮筝汀,但喻沛的领域不见得。
当晚,烧得暖烘烘的壁炉旁,两人一左一右窝在沙发上,久违地开启领域调试。
“听着,我不想直接走进湖里,更不想从高空坠落,你知道上次浪花差点拍断我的腰吗?”
阮筝汀站在“门”外,一手搭上门把,迟迟没有拧动它。
“我的意思是,你的里层领域没有水域以外的地方吗?你明明精神体是只雪豹,为什么这里面全是——”
他舔了一下嘴唇,正在做心理建设,门却自行向内打开了。
他抬眼一看,顿过数秒,稍显震惊地接上话音:“水?”
眼前是深绿浑浊的水体,四周不见边限,如今却像果冻一般,凝在门框之内,没有丝毫波动。
“还有一个问题,”阮筝汀探手按上去,被果冻一口吸进,才惊觉这根本就是粘稠的胶体,像是一大团黏手的史莱姆,“为什么我在领域里从未见过你。”
没有应答。
他艰难地撕开水体,往前挺近,深感无力。
这根本没法净化,好比起泡胶被人恶意混进各种填充物,胶体里夹杂着水草、鱼虾死皮、蕨类、沙石、以及……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昏厥之际,被一双手捂住嘴巴往后拖——
“那是什么!”阮筝汀几乎是尖叫着断开调试,向后跌进喻沛怀里的,“你的领域里为什么会有腐烂的死物!?”
“什么,水草吗?”喻沛锢着怀里人的四肢,避免他情绪激动下伤到自己。
粗略来讲,领域里除却精神体和意识投影,是不会出现非植物外的大型生命体的,否则极易引起陷落。
“不是……”房间里很暖,阮筝汀却出了一身冷汗,在他怀里细细哆嗦着。
“冷静点,”喻沛把人转过来抱着,使了点力气,一节一节捋过他的脊骨,“里面有什么?”
“这种程度的腐毁,你怎么……”阮筝汀盯着他的眼睛,想到什么,语气发颤,“那些幻觉,除了叫你的名字,还有什么?”
喻沛手上动作停下来,搂着人沉默少许,开了个玩笑:“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我需要交代这个的地步吧?”
阮筝汀有些恼火,伸手揪上他领子:“是,你要是在我手上疯掉的话,下半辈子我就得去蹲监狱了!”
“好好,别生气,”哨兵把瞎眼雪豹唤出来,拱在向导身边,大尾巴绕着他,“所以你看见什么了?”
“尸体,”向导又开始抖,“好多尸体,在水底站着。”
细尾巴鱼
阮筝汀被吓得不轻,遂在客厅打了个地铺。
就在沙发和矮几之间的缝隙里,很窄,连翻身都成问题,但向导莫名觉得十分安全。
喻沛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雪豹顺毛,边听见他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些好笑道:“你宁愿睡在这里,也不愿意把床分给我一半?”
“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我需要分床的地步吧。”阮筝汀心平气和涮完人,扬手狠狠抖过被单,惹得一哨兵一大猫都偏头打了个喷嚏。
“你连异种和……都不怕,为什么会怕这种东西?”喻沛揉过鼻头,声音有些发瓮,“还有上次的失落体。”
“这不一样,”阮筝汀在窄小的客厅间慢腾腾地转悠着,棉绒拖鞋啪嗒啪嗒的,像是弹跳的珠子,“我跟你说不明白。”
“我想我可以理解,”喻沛耸耸肩,“毕竟时贇的精神体虽然属于鸟类,但是他恐高。”
虽说特殊人类的精神体动物种属分布并没有到泾渭分明的程度,但根据军中数据来看,以花蜜及野果为食的鸟类多为向导精神体,侧重防护,而肉食性的猫科动物多为哨兵精神体,侧重攻击。
当年,时贇和时绥同时觉醒,其属性及精神体却是完全反着来的。
哨兵配蜂鸟,向导配豹猫,在各自同属里都称得上一句例外。
医院一度怀疑是送检样本送错了,反复核对过四次,抽血都把时绥抽炸了毛,差点伙同时贇掀了病房,才出具特殊人类身份证明。
两人都有点奇奇怪怪的缺陷,譬如,时绥有些害怕红色,常年用药,其战术目镜都是特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