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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祭阵法持续了多长时间,她便忍受了多长时间的痛苦,直至献祭阵法和迁转阵法一同溃败,她自半空中坠落。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从献祭阵法中安然出来的慕予希,可……献祭阵法的原地,空荡荡的,只剩下残存不多的气息,停留在原地。
那一刻,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痛。
呼吸哽住,风宁眼尾挑起淡淡的一抹红,她扯了扯唇角:“看着你亲自受刑,我自然心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慕予希单腿跪在床上,另一只腿撑在床上,双手按在风宁身前两公分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顷刻间变得极近,呼吸相撞间,慕予希红透了眼:“我问的是,你当初在另一座阵法中,疼不疼。”
看啊,最后服软的还是她,风宁没有开口亲自告诉她,她便主动询问,狼狈的想要求得一个不算真相的真相,只是想听这人亲口告诉她。
“疼。”风宁喉咙滚动,手臂抬起,抚上面前人的面容,指腹下的柔软让她满足的喟叹声,清冷的声线柔成一滩水,“但都不及,没有看见你后的疼。”
慕予希神情微动,脸颊上的温凉让她无措地眨了下眼睛,薄唇抿住,她追问:“那座阵法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承担一部分,我应当承担的。”风宁平声道。
“你应该承担的?”慕予希低喃重复,蓦地,她扯了下唇角,“所以,当初我才能从献祭阵法中活着出来,是吗?”
风宁没有说话。
“为什么当初见面的时候不告诉我。”慕予希按住面颊上,素白修长的手,用力反握在掌心,冷声询问,“你当时是哑巴了吗?”
风宁眉眼如画,扫过被握住的手:“那时,你唯恐躲我不及。而且,告诉你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非多一人烦忧。
“没有意义?”慕予希不可置信,她冷笑一声,“当然没有意义。”
风宁看着她。
“风宁,你是不是觉得,为了自己的徒弟能活着从献祭阵法中出来,转手在旁边布置座迁转阵法,承担九成伤害的你,很伟大?”慕予希神情莫辨。
在听见迁转阵法和承担了九层伤害的风宁指骨绷得死死的,这人终究还是知道了那座阵法。
“我不想让你觉得愧疚。”风宁低声。
“愧疚?我凭什么要觉得愧疚?”慕予希突然觉得好笑,“风宁,你能不能少在那里自以为是。”
“当初是你把我送入阵法内的,我本不用遭受任何伤害,是你,把我牵扯进去。我是不是还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帮我分担了九成伤害?”慕予希眼中布满血丝,“感谢你让我能活着出献祭阵法?”
分不清是真的恨风宁将她送入献祭阵法,还是恨她现在的态度,亦或者是恨她对身体的不在乎。
“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风宁蹙眉,“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所以,她选择隐瞒所有,可现在看来,她好像又把这件事弄糟了。
风宁压抑着心底的苦涩,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摸摸慕予希的发顶,可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过。
风宁的手悬浮在半空,好半晌,才悻悻落下。
“予希,别生我气。”风宁低语。
“为你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慕予希松开握着的手,腿从床上放下,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风宁,隐忍着几遇而出的心软。
风宁咬住下唇,那股熟悉的钝痛又一次涌上。
“就这样吧。”慕予希很想洒脱地和风宁说话,可嗓子出一阵阵的抽痛让她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关于献祭阵法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慕予希平和道。
风宁神情微变,想要张口制止慕予希后面的话,她知道,后面的话,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予希。”风宁哀求地打断。
慕予希熟视无睹,她继续道:“献祭阵法内所承受的伤害,就当是还了越神宗二十多年的教导之恩。”
“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今后遇到,只当是……路人。”慕予希停顿片刻道。
陌路人三个字,还是没能说出。
“予希。”风宁急切地唤着眼前不远处人的名字,她急忙从床上起来,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牵住慕予希的手臂,“别这样。”
路人,怎么可能只当路人。她宁愿让慕予希继续恨着她,至少心里还能有她。只当路人,是不是就说明,什么都没有了,今后,也会将她完全淡忘,再不记得分毫。
一想到这种可能,风宁目眦欲裂。
怎么可以将她忘记,她要慕予希永远记得她。
狠心甩开风宁的手,慕予希眯起眼睛,余光不自觉瞥到风宁赤裸的双脚,积攒的闷气越发浓重。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身体。
“尊上,还请注意点,这幅模样若是让其他人看见,有伤尊上盛名。”慕予希道。
“予希。”风宁恳求。
“尊上,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慕予希后退着离开风宁的包围圈。
“您”字深深扎进风宁的心口,在上面重重刻下一道痕迹,即使是过往慕予希对她心存怨恨的时候,也不曾使用过这个字。
这是真的想要将她当成陌生人的前奏吗?